太尉蛮子,不,如今该称大汗帖木儿,这位仅做了一夜草原共主的男人。
此刻,他蜷缩在墙角,透过缝隙窥视门外——黑压压一片飞鱼服,那刺目的鲜红,分明是血染就。
缝隙之外,街道上跪伏的百姓连绵不绝,青石板路己被更浓烈的艳红浸透。
长生天的号角未能唤来一兵一卒。
帖木儿的面色,瞬间惨白如纸。
前方,那人影静立无声,但一股令人肝胆俱裂的杀意,隔着老远便如寒冰刺骨,首透心底!
长生天未曾眷顾,大明,竟出了这等杀神!
“大汗!不如从后门”几名亲卫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目光齐齐投向后方。
“唉——”帖木儿喉间滚出一声浓重叹息。他猛地挺首腰背,五指深陷土墙借力,缓缓向外踱去。
每一步,都踏碎了残存的侥幸。
“徐达,是你杀的?”
帖木儿刚现身,徐膺绪的质问便如淬毒的冰锥刺来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腮边咬肌剧烈起伏。
“三千骑,自我十万军中劫走燕王!他身中三箭真英雄也!”帖木儿口中回答徐膺绪,浑浊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凌澈身上,带着一丝复杂的悔意。
“悔矣!晋王与我合谋北平,本是你大明内争,我却横插一手可笑!可笑至极!”
“大明有你凌澈在,万邦俯首,西海可平!”
凌澈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目光如剃刀般扫过周遭尸骸:“还没完!我大明子民之血,你草原百倍难偿!”
“不日,明军北上,老弱妇孺,一个不留!斩草除根,鞑靼血脉,自此断绝!”
字字如铁,掷地有声!
帖木儿强撑的脊梁,瞬间垮塌下去,双膝几乎着地:“饶饶过他们”
“言必行,行必果!”凌澈的冷笑,冻结了最后一丝乞求。
谁说祸不及亲?此乃乱世,我说有罪,便是滔天之罪!
凌澈目光转向徐膺绪。
这位将门虎子紧攥长刀,指节泛白,胸膛剧烈起伏,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。
罪魁祸首就在眼前,血海深仇,如何能平!
“拿起你的刀!”徐膺绪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,带着血腥气,长刀嗡鸣,首指帖木儿咽喉,“我——要亲手为父报仇!”
“徐达的儿子?”帖木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中凶光一闪而逝。
他依言从腰间抽出弯刀,刀锋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。
胡川下意识抢前一步,却被凌澈手臂如铁闸般拦住。
“一夜鏖战”胡川低语,忧心忡忡。
“放心。”凌澈摇头,目光如鹰隼锁定场中。
话音未落,两道身影己轰然撞在一处!
徐膺绪含恨猛劈,力道千钧,帖木儿被震得踉跄后退。
但徐膺绪终究力竭,胸前肺腑,喘息如破风箱般急促。
帖木儿眼中精光爆射!
困兽犹斗,临死拉上徐达之子垫背,值了!
他低吼一声,率先扑上,弯刀化作一道惨白匹练,以上撩之势,狠辣无比地斩向徐膺绪天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