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几日,城头:
“报——!金帐汗国大军后撤五里!”
“报——!敌军再退十里,扎营不动!”
“报——!草原军主力依旧按兵不动,营盘旌旗仍在,然哨探回报,其营中炊烟稀少,人马调动异常!”
一连数日,斥候的消息都显示敌军不断后撤却又停滞不前,营盘死寂,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。
“看来是真被打怕了!”沐春手扶城墙,眺望着远处死气沉沉的敌营,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,“这么耗下去,粮草辎重都能拖垮他们!我看用不了多久,就得灰溜溜滚回草原!”
“若非西北军情未卜,牵制我军主力,”徐耀祖按捺不住胸中战意,拳头紧握,指节发白,“此刻真想点齐兵马,杀出去再狠狠踹他们两脚!让他们永世难忘!”
一旁的老将耿炳文,听着两位年轻将领的豪言,捋着短须,脸上露出欣慰而放松的笑容。
有如此锐气,边关可安。
朱棣亦含笑点头。
金帐汗国退兵在即,他心中大石稍落。
身为藩王,北平之劫,他难辞其咎,必须尽快南归,向父皇请罪并协助善后。
远处传来沉重而密集的马蹄声,如同闷雷滚动,由远及近。
这不同寻常的动静让凌澈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。
此刻他正停在一个三岔路口,看这阵仗,双方应是同向而行,却要分道扬镳,最终目的地想必都是嘉峪关方向。
如此浩大的军势却令他心中生疑。
北部边疆,难道还有未曾动用的精锐之师?他目光沉静,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烟尘腾起的方向。
“踏踏踏踏踏踏”
急促的马蹄声骤然逼近,一骑快马如离弦之箭,倏地斜插到凌澈前方。
马上的士兵勒住缰绳,战马前蹄高扬,喷着粗重的鼻息。
士兵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凌澈,随即又扫向他身旁另一匹马的背上——那里软塌塌地趴伏着一个身着官服、面色惨白如纸、显然己失去意识的男子。
士兵脸色骤然一沉,手己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,厉声喝道:“哪里人?下马!接受盘查!”
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军令威严,眼神如鹰隼般紧紧钉在凌澈身上。
凌澈神色未变,只是眸光深处掠过一丝了然。
他抬眼,目光越过眼前士兵,投向那支仍在行进、气势迫人的队伍中央——那里,一面醒目的帅旗在烟尘中猎猎招展。
看清旗上徽记的刹那,他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,似是了然,又似带着一丝玩味。
没有丝毫迟疑,他翻身,下马。
动作干净利落,落地无声,身形挺拔如松,静静伫立在大道中央,坦然地迎向士兵审视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