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切……是他授意的吗?
是他为了给江晚怡出气,所以才推动了一切吗?
一股浓重的腥甜再次涌上喉咙,被她死死咽回,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绝望。
没有退路。
没有援兵。
只有彻底的、冰冷的毁灭。
办公室的门,被姜清清从里面反锁了。
隔绝了周阳焦急的拍门声,隔绝了前台的电话轰炸,隔绝了清乐内部残存的、如同废墟般的死寂。
也隔绝了外面那个倾覆崩塌的世界。
姜清清就那样趴在冰冷的办公桌上,一动不动。
窗外雨声连绵,天色由灰白转铅灰,最后被浓稠墨色吞噬。
一天一夜。
没有进食,没有饮水,没有睡眠。
身体深处撕裂般的坠痛从未停止,甚至愈演愈烈,像有无数把钝刀在缓慢地切割。
但,她仿佛感觉不到了。
她的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。
雨幕彻底模糊了城市的灯火,也模糊了远处“欢悦”那如同胜利旗帜般刺眼的招牌。
姜清清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又仿佛塞满了无数嘈杂的碎片:
徐欢恶毒的笑脸、家长们愤怒的唾沫、辞职信冰冷的棱角、三店店长绝望的嘶吼、还有……顾言那张冷酷无情的脸……
“清清!清清你开门啊!我知道你在里面!你别吓我!”
门外传来顾意欢带着哭腔的呼喊,她显然得知了消息,匆匆赶来,声音里满是惊恐和心疼。
“你出来,我们好好说,天塌下来还有我们呢!清清!”
姜清清干涸空洞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。
顾意欢的声音像一道微弱的光束,试图穿透那堵厚重的绝望之墙。
但此刻,光太弱了,墙太厚了。
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,更无法回应这份温暖。
她需要时间,需要把这彻骨的冰冷、无边的黑暗和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恨意,一寸寸地、刻骨铭心地咽下去,融入骨血。
顾意欢在外面守了很久很久,声音从焦灼到哽咽,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叹息和压抑的啜泣。
时间在死寂与剧痛中流淌。
当窗外透进一丝黎明前最黑暗的微光时,姜清清终于动了。
她扶着冰冷的桌沿,用尽全身残存的意志,一步一挪。
一个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声音在心底嘶喊:
“不能倒在这里。”
清乐没了,但她姜清清,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烂在这间冰冷的办公室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