溃败,如同决堤的洪水。
不,比洪水更可怕。
洪水无知无觉,而这股由帝国士兵组成的溃败洪流,每一滴“水”,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
“魔鬼!他们是魔鬼!”
一名士兵丢掉步枪,撕扯着自己的喉咙,手脚并用地向后爬。
他的身边,无数同伴用更快的速度冲过,有人一脚踩在他的脸上,他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,就被踩进了血泥里。
“站住!帝国的勇士不准后退!”
一名中尉挥舞着指挥刀,试图拦住人潮。
他用刀锋砍倒了一名逃兵。
“后退者,死!”
他声嘶力竭地咆哮。
然而,第二个,第三个,第十个逃兵,像疯了一样从他身边冲过去。
没人理他。
没人看他。
他的威严,他的命令,他的武士刀,在求生的本能面前,轻如鸿毛。
一名溃兵撞在他身上,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。
他还没站稳,更多的人潮涌来。
“不——”
他的呼喊,被淹没在无数混乱的脚步声和哭嚎声中。
建制,彻底被打乱。
后续的部队,被迎面冲来的溃兵冲得七零八落。
军官们疯狂地开枪,射杀那些冲击阵型的自己人,却根本无法阻止。
整个进攻集团的指挥系统,在这一刻,陷入了彻底的瘫痪。
磨盘山的反斜面阵地上,李炎己经下令停止了炮击。
战士们站在炮位旁,默默地看着山下。
看着那些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敌人,此刻如同丧家之犬,自相践踏,彼此推搡。
那场面,荒诞,又真实。
“连长,他们”
一名年轻的炮手,看得目瞪口呆。
李炎没有说话,只是将望远镜递给了他。
炮手接过望远镜,看到了更清晰的画面。
他看到一名日军军官,在绝望中跪倒在地,剖开了自己的腹部。
可他还没来得及完成仪式,就被自己的士兵踩成了一滩肉泥。
炮手的手抖了一下,放下了望远镜,脸色发白。
他转头看着那些崭新的迫击炮,眼神里充满了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