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是在告诉她,他会给她提供机会,让她去实现自己的理想。
徐惠主持场女医巡坊,她特意选择了西华坊作为巡坊的第一站。
西华坊是长安城内最贫困的区域之一,这里的百姓生活困苦,医疗条件极差,许多人因为生病而无钱医治,只能默默地等待死亡的降临。
徐惠带着一队女医官,走进了西华坊的街巷。
百姓们听说东宫派人来义诊,纷纷围了上来,将她们团团围住。
“是东宫的娘娘来了!”
“娘娘,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!”
“娘娘,我家老头子病了好几天了,一直没有钱看大夫啊!”
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己的苦难,场面一片混乱。
徐惠连忙示意女医官们维持秩序,然后开始为百姓们诊治。
她仔细地询问着每一位病人的病情,认真地为他们把脉、开药方。
就在这时,一位老妇人挤出了人群,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徐惠面前,跪倒在地,高高地举起一包药,说道:“提灯娘救过我儿!提灯娘救过我儿啊!”
徐惠闻言一愣,连忙扶起老妇人,问道:“提灯娘?你是说谁?”
老妇人指着徐惠手中的药包,激动地说道:“就是这种药,一个月前,一个提着灯笼的娘子给了我这种药,救了我的儿子!我一直想当面感谢她,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啊!”
徐惠怔住了。
她从未听说过什么“提灯娘”,也不知道这种药的来历。
她回到东宫后,立刻来到了灯政房,想要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她仔细地翻阅着灯政房的档案,但却一无所获。
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,她无意中现,在灯政房的一个暗格里,竟然藏着一封无名信。
她打开信封,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:种已芽,土需深耕。
徐惠瞬间明白了。
这封信是武媚娘留下的。
她没有将这封信上报给李承乾,而是悄悄地将它压在了《女医章程》的底页。
当夜,李承乾负手立于东宫观星台,俯瞰长安万家灯火,如同棋盘上的星罗棋布。
薛仁贵如同一尊铁塔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,禀报道:“武媚娘今夜未归署,去向不明。”
李承乾闻言,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,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。
“让她走,”他淡淡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,“灯政已立,女医已行,她带走的,只是个名字罢了。”
徐惠悄然立于阶下,手中捧着一盏新制的宫灯。
灯油清澈,散着淡淡的香气,然灯壁内层,却已嵌入极薄的绢纸,在烛火的烘烤下,隐隐有字迹浮现,乃是热显字。
她轻声道:“殿下,新土有了,新笔也有了。”
夜风拂过,吹动着李承乾的衣袍,也吹得灯焰摇曳不定,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光影之中,映出一幅新绘的长安全图——坊巷之间,密密麻麻,标注的不再是权门显贵,而是药局、灯站、医点,如同星辰般闪耀在长安的各个角落。
这幅图,是李承乾和徐惠共同绘制的,他们要将长安变成一座真正属于百姓的城市。
李承乾凝视着那幅长安全图,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。
“棋盘已新,”他喃喃自语道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,“而执子之人,正在暗处,重新执笔……”他缓缓转过身,朝着观星台下走去,只留下徐惠一人,静静地站在那里,手持宫灯,若有所思。
“去查一下,媚娘留下了什么。”徐惠轻声吩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