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幕的光,似乎也感染了这种虚假的繁荣,变得更加炫目。然而,下一秒——
画面陡然变得混乱、倾斜、扭曲!明亮的色彩被一片刺目的猩红取代!
1929年10月24日(黑色星期西),上午11点。纽约证券交易所。
巨大的电子屏上,代表通用电气等蓝筹股的线条,如同断崖般垂首下坠!交易大厅瞬间从沸腾跌入冰窟,纸张像雪片一样被抛向空中,无数张脸孔因惊恐而扭曲变形,绝望的呼喊几乎要冲破画面。
1929年10月29日。!旁白:《纽约时报》工业指数,一日蒸发96亿美元!
连锁崩塌:1930-1933。画面切换:银行门口挤满了面色惨白的人群,铁栅栏被绝望的手拍打着,上面贴着“破产清算”的告示。数字弹出:全美超过9000家银行倒闭,占总数三分之一。无数普通人,一生的积蓄,化为乌有。
“啊——!我的钱!我的股票!我的存款!”伦敦某豪华酒店套房,一个正在和英国商人洽谈的美国富商,看着天幕,失声尖叫,手里的雪茄掉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,烫出一个洞。他脸色煞白,手指哆嗦着,仿佛那些数字正在抽干他的血液。
几秒后,他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剧痛让他稍微清醒。
“等等…1929年…1929年…”他喃喃自语,飞快地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的年龄,
“我今年45…1929年我才60!60岁!我的钱!我的退休金!”
刚刚的庆幸(发生在15年后)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。15年,对于积累的财富来说,太短了!短到足以让他从天堂跌回人间!
这个美国富商死死盯着天幕,冷汗浸湿了丝绸衬衫的后背。
“避开…一定要避开那一天!10月24号…前几天!对!提前几天!把所有的股票!所有的投资!统统抛掉!”他神经质地低吼着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但下一秒,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窗外。其他办公室的窗户后面,似乎也有无数张同样惨白、同样写满“抛售”念头的脸。
恐慌是会传染的。他猛地意识到:如果所有人都想在“黑色星期西”前几天跑掉…那崩盘,恐怕会来得更早!更猛!他瘫坐在高背椅上,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升起。这该死的天幕,预告了灾难,却也堵死了逃生的大门?
天幕的光芒,同样照亮了慕尼黑。眼神阴鸷的落榜生,看着天幕上纽约交易所的混乱,看着那些银行家惊恐的脸,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。
“好!好极了!”他对着天空,声音不高,却充满了快意,“美国佬!报应!华尔街的吸血鬼们!就该把你们…统统吊在路灯杆子上!”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那“美妙”的场景,拳头在身侧紧握,指节发白。
天幕画面继续流转,展示着危机如何像瘟疫般席卷全球,特别是严重依赖美国资本的德国:
美国资本瞬间抽逃!魏玛共和国失去救命钱。
失业率飙升!突破600万人!画面:柏林,寒冬。望不到头的队伍在施粥点前蠕动,人们捧着破碗,眼巴巴等着那点稀薄得像水的汤。旁白:每三个德国家庭,就有一个断炊!
荒诞对比:
一边:农场主面无表情地将成桶的鲜牛奶倒入臭水沟;粮仓前,金黄的麦粒被付之一炬(消灭“过剩”产能)。
另一边:医院病床上,骨瘦如柴的儿童睁着无神的大眼;失业的化学家因在面包店偷了一块黑面包,站在简陋的法庭上,歇斯底里地咆哮:“我的知识!我的学识!连他妈的一块黑面包都不值吗?!这该死的世界!”法官冷漠地敲下法槌。
慕尼黑的落榜生看着这一切,眼中没有丝毫同情,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洞悉和兴奋。“五年…我沉寂了五年…”他低声自语,像是在对黑暗诉说,“原来…是在等这个!等这场大火!等这场把一切都烧成白地的灾难!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蛊惑性的力量,尽管巷子里只有冰冷的墙壁在听:“德国…也在痛!痛入骨髓!但痛得好!痛得妙!”
他挥舞着手臂,“小富即安?那是毒药!是让德意志雄狮沉睡的摇篮曲!只有这样的巨痛!这样的毁灭!才能…才能像淬火的钢铁一样!把民族的脊梁!把战斗的意志!彻底唤醒!”
“你们不懂!”他仿佛在斥责那些只想着面包的普通人,“剑!没有了剑的保护!你们耕出来的地,种出来的粮食,养出来的孩子…都他妈是别人的!是华尔街秃鹫的!是凡尔赛刽子手的!只有握紧剑!最锋利的剑!才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!”
巷子深处回荡着他嘶哑而充满煽动性的声音。
许多在监狱铁窗后才能悟透的道理,此刻在天幕血淋淋的演示和他扭曲的解读下,如同一层薄薄的窗户纸,被狠狠捅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