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,自然就清楚了。”
电话被挂断。
苏云烟握着手机,站在黑暗中。骆决明为她推开了一扇门,门外是更深的迷雾。但至少,她有了一条可以走的路。
秦峥的律师事务所在全市最昂贵的写字楼顶层。
没有多余的装饰,黑白灰的色调,冰冷的金属和玻璃,一切都像他的主人一样,冷静、高效,且价格不菲。
“秦律师。”苏云烟坐在他对面,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,“我要调查我母亲,时若晴女士的遗产执行情况。”
秦峥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拿起文件。他看得很快,几乎是一目十行。
“时女士的遗产,大部分以家族信托的形式存在。管理人是瑞达信托,当年的执行律师是王培。受益人是你,苏云烟小姐。”秦峥的指尖在文件上轻轻一点,“问题是,在你被宣告死亡后,唐玉芙作为你当时的监护人,启动了备用条款,将所有资产转移到了她自己的名下。”
“这不合法。”
“当然不合法。”秦峥的回答很平静,“但操作很高明。王培律师和瑞达的信托经理都出具了专业的法律意见,手续上无懈可击。除非你能证明,他们从一开始就和唐玉芙有利益输送。”
“我外公名下有一座庄园,在西郊。”苏云烟抛出了第一个目标,“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地方,遗嘱里明确写明要留给我。现在,它在唐玉芙名下。”
“西山庄园。”秦峥显然做过功课,“产权在一个月前变更了。唐玉芙把它卖了,买家……是江氏集团。”
苏云烟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江家。
又是江家。
“巧合太多,就不是巧合了。”秦峥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,“唐玉芙急于脱手,江家给的价格远低于市场价。这笔交易,看起来更像是封口费。”
“我能把它拿回来吗?”
“很难。”秦峥的回答不留情面,“程序上,唐玉芙是合法持有人,江氏是善意第三方。除非我们能从源头上推翻唐玉芙的继承权。否则,这桩交易无法撼动。”
“源头?”
“证明你外公的遗嘱被人动过手脚。或者,证明信托管理人在执行时存在渎职行为。”秦峥的身体微微前倾,“要做到这一点,我们需要一个证人。一个了解最初遗嘱内容,并且深得你外公信任的人。”
“谁?”
“时家的老管家,福伯。”秦峥说出了那个名字,“他是遗嘱的见证人之一。但三年前,苏家对外宣称他拿了一大笔钱回乡养老,从此再无音讯。”
苏-云烟攥住了手。
福伯。
她当然记得。那是看着她和母亲长大的老人,忠心耿耿。他绝不可能背叛时家。
“他失踪了。”
“或者说,被藏起来了。”秦峥补充道,“唐玉芙很清楚,福伯是唯一的活证人。只要他站出来,指证王培律师和信托经理,当年的所有操作都会被推翻。”
“找不到他,就一点办法都没有?”
“诉讼可以打,但会变成一场拉锯战。唐玉芙有的是钱和时间跟你耗。”秦峥靠回椅背,“除非,你能让他自己走出来。”
苏云烟陷入了沉思。
福伯是关键。但茫茫人海,要去哪里找一个被刻意藏起来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