钥匙插进锁孔,转动。
“咔哒。”
门开了。
一股浓重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,呛得她弯腰咳嗽。屋里没有开灯,月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里挤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带。
家具都用白布蒙着,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。
苏云…云烟没有开灯,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个房间。
储物间。
那是母亲生前堆放杂物的地方,也是她童年时最怕去的地方。里面又黑又小,堆满了旧报纸和不知名的东西。
储物间的门没有锁,她轻轻一推就开了。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一道光柱刺破了黑暗。
灰尘在光柱里狂舞。
这里的东西比客厅更多,更杂乱。旧皮箱,坏掉的收音机,一叠叠用牛皮纸捆好的杂志。她的光束在杂物堆里缓缓移动,像是在进行一场考古发掘。
然后,她停住了。
在一个堆满旧相册的角落里,放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纸箱。
一个普通的、黄色的快递纸箱。上面没有地址,没有寄件人信息,只有一道被划开的封箱胶带的痕迹,但箱子本身是完好的,似乎只是被检查过,又被原样放了回去。
就是它。
苏云烟的心跳开始失控。她蹲下身,伸出手,指尖在触碰到纸箱的瞬间,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。
这里面,装着时若晴坠崖的秘密,装着父亲恐惧的根源。
她定了定神,终于抱起了那个箱子。不重,摇晃起来,能听到里面有轻微的纸张滑动的声音。
她抱着箱子回到客厅,没有揭开那些白布,而是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。
她打开了箱子。
里面没有炸弹,没有威胁信,只有一叠厚厚的老照片,用一根皮筋松松地捆着。照片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。
她解开皮筋,拿起最上面的一张。
照片上,是一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年轻女孩。是时若晴。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,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。而在她身边,站着一个男人。
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,眉眼深邃,气质卓然。他不是江宸予。
男人揽着时若晴的肩膀,时若晴的头亲密地靠在他的肩上。他们的姿态,是热恋中的情侣才会有的姿态。
苏云烟一张一张地翻下去。
海边的合影,大学图书馆里的抓拍,雪地里的相拥……每一张照片,都在诉说着一段外人无从知晓的深情过往。那个陌生的男人,是时若晴生命里一个重要到足以留下这么多回忆的人。
为什么江宸予从未提过?是他不知道,还是……
苏云烟翻到了最后。
那不是一张合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