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提案:将“非直线”固化为本地规则】
林烬立刻压低声:“别点。第三方一旦固化规则,就能借规则入场。”
苏离却盯着“L-7”。那串编号曾递过“别走直线”,救她避开一次替换坎。可固化——意味着门常开。
“拒绝固化。”她指尖在屏上写,“允许一次性临时借用。”
屏幕沉默两秒,跳出新字:
【临时规则:本地三十步内,“直线”视为不成立】
【撤销倒计时:00:19】
“走。”她轻声。
两人像穿梭在一张被割裂的纸上,每一步都在微微偏。十九秒里,她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轻松——不是舒适,而是安全:编号0无法在“直线”上设伏,它被迫绕远;而她在偏差里加速,像一条从管壁走的水,贴着弯而通过。
倒数归零,规则撤销。她没有停,反而在最后一步落地时用鞋跟敲了一下,像给刚走过的线头打结。
“它不会再浪费算力堵你。”林烬看向前方的天幕,“它会改用整图对齐。”
天幕果然变暗,云层像向内收拢的布。路灯一盏盏按程序亮起,色温统一,阴影整齐,行人脚步开始同步——全场稳定。当一切都被拉到“理想秩序”,偏差步就会变成“出格”,所有目光、所有算法都会把“那一个不合拍”标红。
“这才是杀招。”苏离心里咯噔一下。
编号0从秩序里回来,不需要说一句话。它只需要把世界调成“适合它的你”的频率——你若不跟,世界来逼你;你若跟,你就不是你。
“第三证。”她忽然说。声音不大,却像打在一面看不见的鼓上。
“此处谁来证?”林烬错愕,“你要谁?”
“后来者。”苏离盯着前路,“谁踩我留下的第一处痕,谁就是证。”
不远处,一个瘦高的影子踩在便利店门口那张“o”字脚垫内缘,脚步微顿,像被圈了一下。那是她半分钟前的第二处落点。影子抬头,从人群里望过来,眼睛还带着青涩的慌张,却清清楚楚看见她。
他张了张嘴,试着把一个字吐出来:“——在。”
世界秩序里敲了一下:第三证成立。
这一瞬,编号0的“整图对齐”迟滞了一个时隙。它不得不把“非直线”的那条细线,承认为一条可走的轨——哪怕只有两个人认。
“继续。”苏离不回头,“跟我走的人,就是规则。”
风从身后掠过,秩序的压迫没有消失,却有了一道缝。缝很小,但缝存在。
编号0再次贴近。它选择回到她的身侧,不再对抗、不再诱导,只是陪走。每一步都与她一致,呼吸、步频、摆臂,像镜像。
“它放弃‘说服’了。”林烬道,“它要成为你的影,让系统判断:两者不可区分——则替代通过。”
“影要靠光。”苏离盯着路面,“把光打乱。”
她忽然横跨一步,整个人切进一家店铺外投的斜光,又立即退回路灯的直光,再旋身借过一辆电车的晃光。三种光像三张不同的网,她在网与网之间换位,让影像连续几次断线。
编号0跟上前两次,在第三次“晃光”里失手——影子被切碎,像一把磁片掉了针,音轨“嗞”地跳了一格。它的步频第一回没能紧贴她。
“窗口。”林烬再次提醒。
苏离不说话,把掌心那张无字金属片“啪”地扣在报刊箱上,借回声自证:“本体在此。”
声音从金属里弹出,有地可依。编号0不能在这一帧与她重叠——它没有“本体落点”,只有“镜像落点”。
天幕上方浮现一行很浅的字,浅到只有她能看见:
【编号0:相位判定失败(一次)】
“它不会让第二次出现。”林烬道。
“那就逼第二次。”苏离停住脚,回望橱窗。她知道对方能听见,“——不必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