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辈子都在国营体系里工作,最重规矩,也最恨这种利用规矩来整人的官僚。
“别激动嘛,年轻人。”
金学博看着气急败坏的阿文,笑得更加得意了。
“我们这都是为了工作,对事不对人。”
“当然了。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了王大山身上,那眼神,充满了施舍的意味。
“考虑到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,黄老板的面子,我们也不能不给。”
“这样吧,在展馆最里面的角落里,还有一个临时的杂物间,大概七八个平方,本来是堆放清洁工具的。”
“我看,就暂时给你们当展位用吧。”
“虽然小了点,偏了点,但好歹也算是有个地方不是?”
“你们,可得好好感谢我啊。”
羞辱!
这是赤裸裸的,毫不掩饰的羞辱!
把他们从最好的展位,赶到最差的杂物间。
这无异于是在所有参展商面前,狠狠地扇了他们一个耳光。
段安康在一旁听着,心里简直乐开了花。
他看着王大山那张渐渐阴沉下去的脸,感觉前几天在靠山屯受到的所有屈辱,在这一刻都加倍地奉还了回去。
“王大山,怎么样?”
段安康凑了过来,压低声音,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音量,得意地笑道:“我跟你说过”
“你一个泥腿子,就算蹦跶得再高,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。”
“我劝你,还是老老实实地滚回你的山沟里去吧,广交会这种地方,不是你该来的。”
王大山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,眼前这两个小人得志的嘴脸。
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,看不到愤怒,看不到屈辱,只有冰冷的寒意。
王大山知道,跟这种人讲道理,是没用的。
自己越是愤怒,对方就越是得意。
“大山”
钱东来走到他身边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斗和不甘。
“咱们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!我们去找组委会!去找黄老板!”
“不用了,钱师傅。”
王大山突然开口了,他拦住了激动的钱东来。
他转过头,看向金学博,脸上,竟然重新露出了笑容。
“金主任,是吧?”
“那我就,多谢您的‘关照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