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儿臣,参见父皇。”
皇帝没有让他起身,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。
“沈演之。”
他终于开口,声音平淡,却带着千钧之重。
“薛家放印子钱,逼良为娼,闹得民怨沸腾,状纸,已经堆满了朕的御案。”
“你可知罪?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沈演之的尊严上。
他将头埋得更低,声音沙哑。
“外祖家行事不端,儿臣管教不力,儿臣……知罪。”
没有辩解,没有推诿。
此刻任何的解释,都只会是火上浇油。
太子向前一步,满脸痛心疾首:“五弟,你怎能如此糊涂!薛家仗着你的势,在外面为非作歹,你竟充耳不闻吗?这让京城百姓如何看待我们皇家颜面!”
四皇子也跟着叹气:“是啊五弟,父皇对你寄予厚望,你太让父皇失望了!”
一唱一和,字字诛心。
沈演之跪在地上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一言不发。
皇帝终于抬眼看他,那目光锐利如刀。
“你掌管京畿卫,护卫京城安危。如今你外家行此等秽乱之举,你让朕如何再信你?让满朝文武如何信你?让天下百姓如何信你?”
沈演之浑身一震。
他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惶。
果然。
皇帝缓缓将一枚虎头兵符放在了御案之上,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即日起,收回你的京畿卫兵符。”
“静安王府闭门思过,无朕旨意,不得外出。”
兵权被夺,形同圈禁。
这处罚,比他预想的任何一种,都要重得多!
沈演之的血色瞬间褪尽,他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他知道,父皇这是要斩断他的羽翼,将他彻底变成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皇子。
“儿臣……遵旨。”
三个字,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当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御书房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的那几位好哥哥,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,刺眼得很。
消息传到后宫,长春宫内,一只上好的官窑瓷瓶被狠狠摔在地上,应声而碎。
“陛下!陛下怎能如此狠心!”
薛贵妃钗环散乱,哭得梨花带雨。
她不顾宫人阻拦,疯了似的冲向御书房。
皇帝正在批阅奏折,见她闯入,眉头紧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