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所以多数是死于心脏病。”我有几个亲戚,其中一人是在法国染上花柳病死了,另一人则在美国因为梅毒导致发疯,进了疯人院,也是终身不愈。我所碰到染上花柳病的,就己经有好几个人,那么这类人的总数之多,就可以想见了,这又是一项重大的损失啊!
然而当前的损失,还属有限。而从此种退化人种所产出的后一代的国民,其道德理智的薄弱、工作效能的低下、爱心的贫乏,实在是难以避免了。这对民族的损失,尤其是不可估量的。这是事实,而不是想象。法国为性欲放纵著称的民族,我游巴黎时,看见巴黎各处公园的出入口,都有人拿着春宫照片在求售,而警察也不加干涉。这种情形在其他国家则未见到。三十年来,法国人口的出生率日见减少,实在是因为性欲的放纵,才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啊!
从美国的现状来讨论,美国男女放纵的情形,大概己经超过法国,其前途也足以令人忧虑。不可以因为暂时物质的繁荣而忽视了他潜伏己深的病根。我之所以写此文,并不是有空为美国担忧,实在是为我国崇拜美国的青年担忧啊!今日的上海,实在是己经成为巴黎、纽约的雏型了。淫秽的刊物、导淫的机构、跳舞的场所、风化罪案、刑事案的激增、监狱的客满,没有一样不是快要成为世界第一位了。凡是法国与美国堕落的因素,我们都全部具足了,那么它悲惨的结果,怎么能够幸免呢?上海今天有一百多处跳舞场,假定平均每处有两百人,则每晚共有两万人,而这些人即将成为上面所说美国各项事实的候补员了。所谓当局者迷,这些迷于其中的人,只顾着眼前的娱乐,哪里会知道这一个纵乐的念头,己经和监狱、疯人院、花柳科医院、殡仪馆发生了因缘。而我所叙述的在美国、法国因为花柳病而致疯致死的几位亲友,都是为求学而去的;如此悲惨的结局,岂是当初所能料到的啊!而其中一位,在前往巴黎的时候,我曾经痛切地预先告诫他,并且还危言耸听地告诉他重话,他也深知,然而却终究不能够免于花柳病毒而死。那时他年己三十,也不年轻了;而且他中外学术的造诣都很好,不能说是没知识;然而环境的诱惑,真是不容易把持得住呀!所以我们中国的道德,特别重视礼防,男女有别,就是为了预防、避免彼此动心啊!这是从事实经验中所得到的教训呀!
孔子说:“听讼,吾犹人也,必也使无讼乎。”以荷兰的事实来看,则使无讼,的确是有可能了。孔子又说:“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。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。”欧美政治,只知道有政治和刑罚,而不知道有道德和礼教,所以它的结果是那样的混乱。而荷兰能够重视礼教,所以它的社会秩序会有如此良好的结果。然则负有言论指导社会责任的人,可以觉悟矣。或许有人说:“礼教重,则令人太拘束了,青年人宜有娱乐,使他精神活泼,则学问与治事才有精神。”我则回答他说:“科学上研究所得的结论,刚好与此相反。”
美国发明科学管理方法的泰勒先生,研究了三十多家大工厂公司的职工效率,撰写报告说:“各工厂、公司的效能,星期一都是最低。详细考察它的原因,得知职工都是因为星期日跳舞纵乐的缘故呀!首到星期二的上午,还不能恢复他生产的效能。”足见美国跳舞风气习惯之普遍。工厂的职员工人既然如此,而学校、商店、公务人员也不能例外。综合来说,则为全国效能减低,损失之大,可想而知。由此可知,这类娱乐不但不能使得精神活泼,反而会使精力减退。然而我们人类的身心效能,确实是有增进的方法。大多是在生理方面,必须要加以锻炼;而心理方面,则须加以存养。
曾文正公曾说:“精神愈用而愈出,智慧愈苦而愈明。”又说:“主敬则身强,习劳则神钦。”主敬就是振作精神,一切都不敢懈怠。曾文正公在军中的时候,黎明时就和幕僚们共用早餐,到夜间二鼓以后才就寝;重要的公文,无一不是亲笔写的,政事、军事虽然极为冗繁,自己读书仍然是有常课。晋朝的陶侃,早晨搬运一百片瓦到房子外面,黄昏则又搬回屋内,他说:“我正致力于收复中原的大事,若是平时生活太过悠闲,到时候恐怕不能胜任大事,所以自己必须要求自己吃苦耐劳呀!”汉朝的大学问家董仲舒放下窗帷读书,三年之中,眼睛从不向花园里看。越王勾践卧薪尝胆,以图发奋自强。自古以来的名人,他们的学问、事业能够有所成就,都是从勤苦奋斗中而来的,哪里会以娱乐为培养精神的方法呢?因为人的意志力必须经由砥砺磨练才会更加坚强,若是认为娱乐为不可缺少的,那么他的意志力己经先薄弱了;何况娱乐是属于低级情感的,则心思的放纵,将更不可收拾。工厂的职员工人尚且因此而大大地减少了工作效能,更何况是担当大事的人呢?以上所说的是生理上的锻炼。
诸葛武侯说:“非淡泊,无以明志;非宁静,无以致远。”淡泊,是说欲望少;一切欲望,都能使人心志昏昧,而低级的欲望就更为严重了。宁静是指心思的安定;若是心系于情欲,就没有宁静的可能;所以要保存青年人聪明敏锐的脑力、活泼的精神,应当以避开这些低级的感官接触为最重要的事。孟子说:“其为人也寡欲,虽有不存焉者,寡矣。其为人也多欲,虽有存焉者,寡矣。”这句话是指清明的心志是否存在。简单地说,一个人的嗜欲深则天机浅,物欲少则心智明。以上是属于心理的存养。
这两项要点,是中外古今一切圣贤哲人修养的原则,是不能够违反的,也没有例外。以上所举的人证、事证,都是有根据的,并不是空泛的理论啊!
而所谓的科学眼光,是说以冷静的头脑来观察客观的事实。今天所谓的物质学者、新文化家,主张全盘接受欧美文化,都是对于客观的事实没能潜心地观察,也是由于自身的嗜好、欲望太多,失却了他们冷静的头脑的缘故呀!如果主观的态度既强,则科学的眼光就会完全消失了,那么他必然会倒过来骂我是时代的落伍者,这也就不足为奇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