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打好了水,正准备离开。
“我帮你。”
江炎没有多余的话,他一只手提着自己的两个小陶罐,另一只手,轻而易举地,就将那个半人高的大陶罐,直接拎了起来。
仿佛那沉重的陶罐,在他手里,轻如鸿毛。
李淑的脸,“刷”的一下就红了。
她活了二十多年,除了自己那个早死的丈夫,还从未和任何一个男人,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。
她能闻到,从他身上传来的,一股混杂着汗水和泥土的,独属于男人的气息。
不难闻,反而让她那颗慌乱的心,安定了下来。
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她低着头,声音细若蚊蚋。
“你家在哪?”江炎问。
“就……就在前面不远的山坳里。”
江炎点了点头,没有再说话,提着三个罐子,迈步就走。
李淑连忙跟了上去。
一路上,两人都没有说话,气氛有些沉默。
江炎是在警惕四周,而李淑,则是心乱如麻。
她偷偷地打量着走在前面的这个男人。
他的背影宽阔,步伐稳健,每一步都走得很有力。
那只拎着巨大陶罐的手,青筋毕露,充满了力量感。
这是一种久违了的安全感。
自从丈夫死后,她一个寡妇,带着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,在这乱世里,活得人不如狗。
人人都可以欺负她,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。
今天,是第一次,有人为她出头。
很快,山坳到了。
那是一间比江炎的窑洞还要破败的茅草屋,屋顶破了几个大洞,墙壁也是用烂泥和石头胡乱糊起来的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江炎的眉头,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
这样的房子,根本无法抵御即将到来的雨季。
“我……我到了,谢谢恩公。”李淑停下脚步,有些局促不安。
她不想让这个看起来很“体面”的恩公,看到自己如此破败的家。
江炎没有理会她,径直将陶罐提到了茅屋门口放下。
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。
一股奇特的,带着水腥味的清香,从茅屋里,飘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