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沫芒宫,像一座浸在冰水里的巨大骨骸。
昨夜那场狂暴的爆炸,在空气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、元素碰撞后的焦灼气息。
那维莱特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,巨大的落地窗外,天色是泛着鱼肚白的、死寂的灰。
爱可菲靠在芙宁娜的搀扶下,才勉强站稳。她体内的力量像是被抽干的海绵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空荡荡的、酸痛的神经。
芙宁娜紧紧抓着她的手臂,像一只护食的小兽,警惕地盯着那个背对着她们、站在窗前的男人。
那维莱特的剪影,在灰白的天光下,显得格外孤高,也格外沉重。
“坐。”
他开口,声音没有温度,也没有回头。
芙宁娜扶着爱可菲,在冰冷的皮质沙发上坐下。
那维莱特转过身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一份厚重的、用火漆封口的档案,推到了茶几上。
档案滑过光洁的桌面,发出轻微的、令人心悸的摩擦声。
“这是‘仆人’阿蕾奇诺,过往三十年里,所有可查证的行动记录。
芙宁娜的手指,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
爱可菲伸手,揭开了那枚火漆印。
里面没有长篇大论的分析,只有一页页冰冷的、触目惊心的报告。
渗透,暗杀,策反,灭口。
一张张黑白照片,一个个被划掉的名字。
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覆灭,一个势力的消亡。
“她过往的战绩。”那维莱特的声音,像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判决书,“她从不失手。”
芙宁娜的呼吸,瞬间屏住了。
“那我们就把沫芒宫变成铁桶!”她猛地站起来,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尖锐,“让克洛琳德带三倍的人来!不,十倍!”
“没有用的,芙宁娜大人。”那维莱特打断了她,那双紫色的龙瞳里,没有半分波澜。
他走到茶几前,伸出修长的手指,轻轻点了点那个被芙宁娜护在身后的金色能量茧。
“她的目标,不是你,也不是这座宫殿。”
“是它。”
“只要它还在枫丹,‘仆人’就有千百种方法渗透进来。用毒,用计,收买,胁迫。她可以等一个月,一年,甚至十年。”
“而我们,不可能永远紧绷着神经。防御战,只要出现一次疏忽,我们就输了。”
芙宁娜的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跌坐回沙发上,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绝望。
“所以”爱可菲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,却异常冷静,“我们不能守。”
“没错。”那维莱特的目光,转向她,“我们不能守。我们得走。”
他将另一份文件,放在了档案之上。
那是璃月七星的正式委托函,上面有凝光亲笔的签名。
“璃月的委托,现在看来,与其说是邀请,不如说是一个契机。”
“一个让你们,暂时离开这场风暴的契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