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洁穿着一身浅绿色宫女服,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杖痕,见到郑婕妤便扑通跪下:“娘娘救命!奴婢知道布巾的下落!”
郑婕妤的心跳骤然加速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三日前夜里,奴婢被罚去浣衣局途中,见一个黑影从姜绣娘偏殿出来,手里就攥着块蓝布巾。”
这小洁抬起头,眼中闪着狡黠的光,“那人穿的浅青色宫装,正是郑婕妤宫里的样式。”
郑婕妤只觉得天旋地转,差点从榻上栽倒:“你胡说!本宫宫里的人绝不会……”
“娘娘若不信……”小洁舔了舔干枯的嘴唇,“奴婢还看见那人把布巾藏在假山后,当时就觉得奇怪,如今想来定是赃物。只要娘娘肯在太后面前为奴婢美言几句,奴婢就说是看错了样式……”
“休得胡言!”郑婕妤气得发抖。
“若不信,那就罢了。”小洁故意垂头,眼睛的偷偷瞄着郑婕妤。
此时,窗外的秋风掀起帘子,将一股寒气卷进殿内。
郑婕妤看着小洁脸上贪婪的表情,顿时明白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。可事到如今,她已没有退路。
承瑾在偏殿不安地来回踱步,在床底下无意发现一长截水红色的线,此线绝非她平日用的绣线。
她忽然想起冬晴浆洗的衣物中,有件郑婕妤的藕荷色衣裳,袖口正是用这种绒线绣的蔷薇花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承瑾喃喃自语,将丝线缠在指尖,“郑婕刚早产,身体太虚,照理说,她自顾不暇,怎会派人来偷北斗七星纹?”
开始冬晴拒不承认,通过反复诘问、强调隐瞒后果,施加心理压力,迫使她坦白,冬晴还是没能免下皮肉之苦,最后被打得默认北斗七星纹是她偷的,如何偷的,为何要偷,已被受刑后半死的冬晴淌泪的双眼空洞无神,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,整个人一副屈打成招,却无法道出北斗七星纹的下落。
承瑾凭直觉,觉得不是冬晴偷的,是被打怕了才默认偷窃一事。
“这宫里的事,有时候不必太较真。”太上皇后淡淡地一笑置之,在承瑾错愕时,说道,“差不多得了,不管是真偷还是假盗,只是一块布巾罢。”
承瑾恍然大悟,原来太上皇后早已洞悉一切,却潦草地解决。
承瑾深吸一口气,在这波诡云谲的深宫里,真正的生存之道是小心谨慎和懂得适可而止。
回到偏殿时。承瑾抬头望向天空,北斗七星在暮色中格外明亮。
老木匠送给她的,估计是难得寻回了。她重新剪了一块布巾,准备丝线,准备绣一个北斗七星纹。老木匠对她说过,“北斗指生路”。
承瑾暗叹,这宫中,不会有她姜承瑾的生路。
她拿起绣针,在布巾上绣下第一颗星子,针尖刺破布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窗外的月光洒在绣绷上,照亮了未完成的绣品。
承瑾通过被盗走的北斗七星纹,感悟出在这深宫,不见天日的暗流从未停歇,她觉得只要心中有方向,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路。
夜色渐深,承瑾将未绣完的北斗七星纹布巾小心收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