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是不敢想陈三爷那张脸,想起来就浑身颤抖。
似乎很陌生,又似乎很熟悉,但都是恐惧。
也许斩断情缘,才能活出精彩,每个人都是自己靓丽的烟火。
蓝色多瑙河静静流淌,地中海波光粼粼,喀尔巴阡山脉无声矗立,爱琴海静谧安详。
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散发着幽香,塞南克修道院的修女洗涤着衣衫,这世界本来很美,是人类贪婪的心,让它遍体鳞伤。
陈三爷在上海时曾对蓝月说过:希望她好好活着,长命百岁,将来皱纹满面,变成老太太,佝偻着身躯,生炊煮饭,那是一种幸福。
现在的蓝月,也许正走在通往幸福的路上。
长颈鹿的脖子越来越粗了,医生说,这是甲亢。
钱六爷吃饭都成问题了,吞咽苦难。
喉咙如刀片在割。
他经常和杨五爷、驮爷聚在一起,喝点酒,扯扯淡。
都是惆怅。
这帮老家伙们越来越感觉时运不济了,似乎做了一辈子坏事,报应要来了。
处处不顺。
首先是身体,上次被陈三爷揍了一顿,元气大伤,驮爷年纪最大,晚上胸闷,总是喘不上来气。
吃了几副药,也不见好。
两只驼峰,塌陷了,皮包骨头。
杨五爷本来胃口很好,上次被打掉了牙,换了满口,总是咀嚼困难,导致消化不良,患了胃病,一股一股地反酸,烧心,有时候一天烧心几十次。
羊头日渐消瘦,咩咩的声音也不如以前清脆了。
唯有张瘸子,生龙活虎,架着双拐西九城满处窜,贩毒老标兵,蝉联十二月销售冠军。
潘召当年的梦想,可能让张瘸子实现了。
张瘸子敏锐地察觉,老一辈的人要完蛋了,以后是他的天下。
张瘸子都娶媳妇了,以前就是个街头要饭的,现在有钱了,有媒婆说媒,他还端起来了:我的择偶标准如下:身高一米六八,体重80斤,肤白貌美,年龄不能超过22岁,大学学历,不要彩礼,婚后必须生三个以上孩子,必须是男孩,否则免谈。
媒婆笑着说:“中——您看我行吗?”
张瘸子一愣:“闹呢?”
“我差在哪里?我身高一米六八,体重刚好80斤,肤白貌美,我不要彩礼。”
“你都六十二岁了,你扯什么淡啊?”
“咯咯咯咯。”媒婆笑起来,“我逗您玩呢,我有一个侄女,特别符合条件,我介绍给您。”
“先领过来看看吧。”张瘸子没好气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