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沉渊所料,大干皇朝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,在内外夹击之下,终于开始,出现了致命的裂痕。
而一直潜伏在暗处,以“贤明”着称的信王赵钰,终于亮出了他隐藏已久的獠牙。
一夜之间,整个京城,乃至周边的州县,都开始流传起各种各样,关于“信王”的“仁德”故事。
有说,信王府早已悄悄变卖了封地产业,将所得银两,尽数捐给了南方的灾区。
有说,信王殿下心忧国事,食不下咽,甚至亲自去皇宫丹房之外,长跪不起,恳请陛下“以社稷为重”。
更有甚者,将信王塑造成了“在世的圣人”,是上天派来,拯救这个即将倾复的王朝的“救世主”。
这些流言,真假参半,却极具煽动性。
在皇帝昏聩,首辅“专权”,天灾人祸不断的背景之下,信王这种“完美”的形象,如同一股清流,迅速地,俘获了大量不明真相的百姓与士子的心。
“得民心者,得天下。”
信王这一手“阳谋”,玩得不可谓不高明。他要用煌煌大势,逼迫沉家,也逼迫龙椅上那个不问世事的兄长,做出“让步”。
然而,就在信王府的声望,被推到顶点之时。
一辆极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,却趁着夜色,悄无声息地,从信王府的侧门驶出,一路来到了沉渊新获的府邸后门。
听雪阁内。
沉渊看着眼前这个换上了一身侍女服饰,脸上还带着一丝惶急与不安的绝色女子,眼中,闪过一丝玩味。
“晚晴,深夜到访,所为何事?”
来人,正是信王侧妃,苏晚晴。
“沉渊”苏晚晴的声音,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焦急,她甚至都忘了称呼官职,“你快走吧!”
“走?”沉渊的眉毛,微微一挑。
“是!”苏晚晴的凤眸之中,写满了担忧,“王爷王爷他,已经动了杀心!”
她将自己偷听到的,信王与几位心腹谋士的密谈,一五一十地,全部告诉了沉渊。
原来,信王在赢得“民心”之后,要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清除他“上位”之路上,最大的绊脚石!
——手握兵权的沉家父子!
“王爷已经连络了东林党的御史,准备在三日之后,以‘北境失利,乃沉苍调度无方’为由,在朝堂之上,对沉首辅发起总攻!”
“而在暗中,他还动用了他豢养多年的死士,准备在京中,制造混乱,趁机,对你下死手!”
“他们说,只要你们父子一死,整个大干,便再无人,能阻挡他了!”
苏晚晴越说,心中越是后怕。
她一把抓住沉渊的手,那双柔荑,冰凉而颤斗。
“沉渊,你听我的,你快带着沉首辅,暂时离开京城,避一避风头!信王他他已经疯了!”
沉渊看着她那充满了真切关心的眼眸,心中,竟罕见地,流过一丝暖意。
他反手,将她冰凉的小手,握在了自己的掌心。
“你,就这么跑出来,把他们所有的计划,都告诉我。”
他的声音,变得无比柔和。
“若是被信王知道了,你又该如何自处?”
苏晚晴的身体,猛地一颤。
她低下头,眼圈泛红,声音中,带着一丝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