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王爷也当保重。”
邬思道拄拐告退,临出门前,目光再次扫过那个“静”字,心中了然,王爷今日的心绪,怕是难以真正平静了。
送走邬思道,胤禛独自坐在空寂的书房里。
一种莫名的躁意在他胸中翻腾,挥之不去。
他猛地站起身,在空荡的书房里踱了两步,最终停下脚步。
“苏培盛。”
“奴才在!”一直守在门外的苏培盛立刻应声而入。
“去后院。”胤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苏培盛微怔,随即恭敬问道:“爷,去哪个院子?奴才这就让人去通传一声,好让主子们预备着。”
去哪个院子?胤禛的脚步顿在门槛内。他目光沉凝,心中飞快地将后院的女人过了一遍:
福晋乌拉那拉氏?端庄持重,但每每面对她,总带着嫡妻的敬重和公事公办感,此刻他只想松快些。
李氏?艳丽张扬,聒噪了些,此刻他心绪不宁,不想应付那份热闹。
宋氏?太过温顺木讷,寡淡如水…
。。。。。。
最终,一个清冷的身影浮现在脑海——钮钴禄氏。
她性子安静,识趣,不争不抢,与她相处,至少…清净。
“清梧院。”胤禛吐出三个字,抬步迈出了书房。
消息传到清梧院时,钮钴禄氏正坐在灯下安静地绣着一方帕子。
听到贴身丫鬟惊喜的禀报:“格格!格格!前院传话,爷今晚来咱们院子!”,
她握着绣花针的手猛地一顿,针尖险些刺破指尖。
饶是她性子清冷,此刻心湖也忍不住泛起涟漪,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爬上眉梢。
她立刻放下绣绷,吩咐道:“快!打水净面,重新梳妆。把前儿收着的茉莉香膏拿来。”&bp;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。
同院偏房住的耿格格自然也听到了动静。
她站在自己屋门口,看着钮祜禄氏那边亮起的灯火和隐约传来的忙碌声,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失落和嫉妒。
她的贴身丫鬟秋月低声劝慰:“格格别急,王爷既进了后院,就不会只待这一天。
钮钴禄格格性子冷,留不住人的,您且安心等着,说不定明日王爷就来了呢?”
耿氏闻言,深吸一口气,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冀:“你说的是。”她退回屋内,心思却已不在绣绷上,侧耳听着正屋的动静。
胤禛踏着夜色来到清梧院门口。
小院里很安静,只有廊下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。
他脚步微顿,目光下意识地、仿佛不受控制般,越过院墙,朝静心斋的方向望去。
只是静心斋位置偏僻,再加上其他其他屋舍、树木的遮挡,不仅看不到一丝灯光,就是声音都听不见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