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了。白晓重新背起王宇昊,这次特意把人往上颠了颠,确保不会滑下来。
王宇昊的脑袋随着动作晃了晃,依旧闭着眼,呼吸倒是比刚才平稳些,只是嘴角那抹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,滴在白晓的作战服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麦晓雯跟在旁边,怎么看怎么心里别扭。
目光时不时往王宇昊脸上瞟,见他毫无反应,忍不住碰了碰白晓的胳膊:“你确定他没事?这一路上连哼都没哼过,跟条脱水的鱼似的。”
“放心,死不了。”
白晓侧头避开一根横生的树枝,“刚才摸他脉搏,挺稳定的,而且比你脚踝的恢复速度快多了。”
“谁跟他比这个!”麦晓雯抬脚踢了踢路边的石子,石子弹起来擦过白晓的靴底,“我是说,他一首不醒,到了根据地怎么跟红狼交代?总不能说‘哦,没啥事,这货被炮弹炸飞了,自己躺躺就好了’吧。”
白晓被她怼得笑出声,笑声震得背上的王宇昊皱了皱眉,像是在梦里被惊扰。
“那就说他伤得太重,陷入深度睡眠了。”他故意拖长语调,“反正红狼也不是专业的,说不定还真信。”
“奇怪?你咋这么不在乎威龙呢?好歹也是你以前的战友,以你的性格不像是能对威龙抱着这种态度的啊。!”麦晓雯板起脸,心里疑惑。
不过这个问题终究是得不到答案的,被白晓一笑带过。
晚风裹着柴油和铁锈的混合气味扑过来时,白晓后颈的肌肉猛地绷紧。
难民营外围的铁丝网在月光下拉出细密的影子,像张浸了水的网,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。
亮起的灯泡像是蒙了层灰,光线透过铁丝网的网格洒在地上,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斑,这亮度,连只路过的野狗都照不亮。
“邪门了,”麦晓雯扶着铁丝网的栏杆往里瞅,指节叩在锈迹斑斑的金属上,发出“哐哐”的空响,“值班人员都哪里去了?”
白晓没应声,背着王宇昊往入口走。
“站住!”。
他的制服领口系得太严实,喉结上下滚动时,能看见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快崩开了。
一般的干员执勤时,谁不是把领口松开两颗,就怕动作大了勒得喘不上气。
“口令!”男人的声音有点发飘,眼神瞟向白晓身后的医疗帐篷,像是在等什么信号。
白晓的眉峰挑了挑,他怎么不记得什么口号。
“什么口号?”
男人明显愣了下,喉结猛地滚了滚,他的手在扳机护圈上捏了捏,指节泛白,却始终没敢把手指搭在扳机上。
“不好意思,我是新兵,这个口号可能是我记错了,对不起!”男人鞠躬,诚恳地道歉。
麦晓雯正想抬脚往里走,手腕突然被白晓悄悄拽了把。
她低头,看见白晓的指尖在王宇昊的裤腿上飞快地敲了三下。
短、短、长
这是“有危险,别说话”的暗号。
王宇昊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,滴在白晓的作战服上。
搞笑的一幕却引不起在场几人的注意。
两人若无其事地掠过男人,往里面走去。
营地中央的篝火堆只剩一堆暗红的火星,旁边的铁锅倒扣在地上,锅底沾着的黑垢结了层硬壳。
往常,老k应该该支起灶台煮汤了,铁锅咕嘟咕嘟冒热气的声响,能把半座营地的人都勾出来。
可今天,连点柴火的烟味都没有,只有风卷着火星子往帐篷那边飘,在帆布上烫出一个个细小的黑窟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