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宋锦安眼中那掩藏不住的试探与隐隐的宣告,只觉得有些无趣。
她微微颔首,语气平淡无波:“恩,林大夫他也不错。”
医术精湛,为人清正,确实配得上“不错”二字。
宋锦安:“”
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如同精美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。什么意思?!
这个青慈阳,是装傻还是真不懂?
她难道听不出自己话里的重点吗?她特意强调了九卿哥哥只把她当“朋友”或“同道”,她凭什么用这种居高临下、轻描淡写的语气评价九卿哥哥“也不错”?
难道她真的对九卿哥哥存了非分之想?
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宋锦安。
临行前,姑母忧心忡忡的叮嘱犹在耳边。
九卿哥哥对这位清原县主似乎格外不同,让她务必前来探探虚实,若发现苗头,定要想法子掐灭。若自己今日不能挫一挫这青慈阳的锐气,灭灭她的威风,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生情愫?
想到这里,宋锦安难免心急,决定将话挑得更明些。
“县主有所不知,”宋锦安脸上重新堆起笑容,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惆怅和暗示,“九卿哥哥他啊,向来是心如止水,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,一颗心全都扑在钻研医术上,多年如此。便是将来真要收心,考虑终身大事”
她顿了顿,目光幽幽地看向远处嬉笑的贵女们,“那也必是遵从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寻一位门当户对、知根知底、长辈们都满意的闺秀才是。只是不知这缘分何时才会到来呢?”
这话的意思,是青慈阳多年养在深山寺院,又是武将之女,和林九卿实在不匹配。
至此,青慈阳是听懂了,这宋小姐分明是将她视作了假想情敌,迫不及待地来宣示主权,敲打警告的。
这些小儿女心思的把戏,实在幼稚,又浪费时间。
青慈阳抬起眼帘,目光平静无波地直视着宋锦安,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,语出惊人:“原来如此。宋小姐绕了这许多弯子,是想请我为你和林医官保媒?”
“什什么?!”宋锦安脸颊“唰”地一下涨得通红,猛地站起身,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欲盖弥彰:“县主莫要胡说!我我与九卿哥哥清清白白,只有兄妹之情!何来何来保媒一说!”
她急切地辩解着,眼神却飘忽不定。
“哦?不是保媒?那便好。”青慈阳了然地点点头,脸上那抹淡笑依旧,却不再看宋锦安那张因羞恼而变色的脸。
她重新拿起石几上的医书,指尖拂过书页,姿态闲适,语气是事不关己的疏离:“我向来不喜牵线搭桥,更不做这等保媒拉纤之事。你若真有此意”
她顿了顿,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,声音清泠,“还是另寻高明更为妥当。”
“反正林九卿此人也无心男女之事,若是真要收下心来成婚,也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”
她翻过一页书,将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掷了回去。
话音落下,青慈阳眼风微动,扫了一眼早已面露不耐的衔芝。
衔芝心领神会,立刻上前一步,“宋小姐,我家县主素来喜静,不喜人扰。您若无他事,还请移步赏花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