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等我再次醒来,己经是第二天的黄昏。
我躺在自己的床上,冼婆坐在一旁,默默地看着我。
我猛地坐起身,第一时间冲向工作室。
那个竹人,还立在原地。
只是,它不再散发出那种令人心悸的气息了。
它变得,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、做工精良的竹制品。
它的脸上,那张和我一样的脸,己经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两个被墨点染黑的、空洞的眼窝。
“我成功了?”
我喃喃自语。
“算是吧。”
冼婆的声音,在我身后响起。
“你把它‘点’瞎了,也把它,永远地‘锁’在了你的影子里。”
影子?
我低头看去,夕阳把我的影子,在地上拉得很长。
在我的影子的尽头,似乎,还有另一道更淡、更扭曲的影子,和我的影子,重叠在一起。
我眨了眨眼,那道影子又不见了。
“它成了你的‘附骨之疽’。”
冼婆说。
“你死,它才会亡。它活,你也别想安生。以后,你就带着它,走吧。这个村子,容不下这么不祥的东西。”
三天后,我离开了村子。
我花钱,请人订做了一个巨大的木箱。
我把那个竹人,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,一起带回了城里。
我没有毁掉它,也不敢毁掉它。
我把它,放在了我公寓里,一间永远不会拉开窗帘的储藏室里。
生活,好像又回到了正轨。
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一切都不同了。
我再也没有感到过那种被掏空的疲惫。
我的身体,甚至比以前还要好。
只是,我变得不爱照镜子了。
因为有时候,我会在镜子的倒影里,看到我的身后,站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,但脸上只有两个黑洞的人。
我再也无法享受一个人的独处。
因为我知道,无论我走到哪里,在那个我看不到的角落,总有一个沉默的“兄弟”,在静静地
看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