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必须进入光与影的夹缝,也就是黎明前或黄昏后,天色将明未明,将暗未暗的那个时刻。”
“在那个时刻,‘界’的裂缝会短暂地扩大。你将有机会,和你的‘回响’进行一次对峙。”
刘国烽警告我,这个仪式的成功率极低。
因为在对峙中,我要面对的,是我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、最不堪的欲望、最痛苦的回忆。
一旦我的心志有半点动摇,就会被“回响”趁虚而入,瞬间完成置换。
我没有选择。
与其坐以待毙,或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,我宁愿赌一把。
那个黄昏,我按照刘国烽的指示,来到了影铺的后屋。
屋子里没有开灯,只在中央点了一根白色的蜡烛。
刘国烽在地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奇怪的圆圈,让我盘腿坐在圈内。
随着太阳完全落下地平线,最后一丝余晖消失,屋子里的光线变得暧昧不明。
烛火摇曳,将我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的墙壁上,扭曲拉长,像一个沉默的巨人。
“记住,”刘国烽的声音从屋外传来,“它没有实体,你无法用物理方式攻击它。它以你的情绪为食,你就必须让它‘饿死’。找到你心中,不属于恐惧、不属于欲望、不属于执念的东西。那是你唯一的机会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当我再次睁开眼时,世界变了。
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,变成了黑白灰的色调。
蜡烛还在燃烧,但火苗是灰色的,没有一丝温度。
我惊恐地发现,我面前,站着一个人。
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。
不,不是人。
他通体漆黑,仿佛是用最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,没有五官,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。
是我的影子。
我的“回响”。
它“站”了起来,和我面对面。
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,但一股冰冷的意念,首接涌入了我的脑海。
“放弃吧。”
那意念说。
“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活着?压力、焦虑、失望把身体交给我,我来帮你承担。”
随着它的意念,一幅幅画面在我眼前闪现。
老板指着我的鼻子痛骂,同事在背后嘲笑我,我熬夜画出的稿子被一次次扔进垃圾桶。
那些我拼命压抑的屈辱和愤怒,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“只要你同意,这一切都会结束。”
“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。成功、赞誉、金钱我会成为最完美的‘林岁安’。”
它向我展示了另一幅画面:我穿着名牌西装,开着豪车,所有人都用仰慕的眼光看着我。
那是我曾经幻想过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