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再用那些官面称谓,也没有用“奸臣”这种羞辱之词。
而是直呼其名。
范立敏锐地察觉到,某些东西,正在悄然改变。
“我被掳走后,你是不是很担心?”
“自然。”范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陛下乃大楚之君,君辱则臣死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臣虽无法立刻将陛下救回,但已在着手准备。”
“除了此链,臣已说动长乐公主,请动青秋圣主在净音天内暗中照拂陛下”
“神虎卫三万精锐,已于北地铁索关集结,枕戈待旦。”
“范家供奉堂高手,尽数遣出,正探查净音天山门虚实。”
他将自己的安排,一字一句,清晰地道来。
每一个字,都像一颗定心丸,敲在项宁的心上。
她没有打断,只是静静地听着,眼中的水汽,终于凝结成珠,无声滑落。
直到范立说完,她才带着浓重的鼻音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谢你,范立。”
“分内之事。”
范立第一次觉得,与这女帝对话,竟会有一丝不自在。
两人再度陷入沉默,一种微妙的气氛在彼此心间流淌。
许久,项宁才再次开口,声音里已没了先前的脆弱,反而多了一丝冷意:“我那皇兄项冲,如今快要登基了吧?”
范立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他很急。已命人赶制了十套龙袍,日夜躲在内宫,让宫人称他‘万岁爷’了。”
“是么。”
项宁的语气平静得可怕,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。
一夜之间,她仿佛真的长大了。
她明白了,项冲也好,母后也罢,在这盘棋上,都不过是净音天推到台前的傀儡。
“皇后与贵妃,她们如何?”项宁又问。
“陛下放心,一切安好。”
“皇后刘曼一回宫,便称病闭了椒房殿,不见任何人。太后与项冲几次派人欲见,皆被挡了回去。”
“贵妃吕凤超亦是如此,闭了永安宫,谢绝一切探访。”
项宁听着,点了点头,心中对长乐公主和吕凤超生出一丝愧疚。
“她们不会有事吧?”
范立轻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绝对的自信:“皇后与贵妃的娘家,都不是项冲与太后能轻易动得了的,陛下勿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