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察几日,叶青掌握了少年的作息
每日天蒙蒙亮,当叶长青与锦璃准备出门时,少年便己在酒楼后院忙碌开了,扫地、劈柴、搬运杂物,瘦小的身影在晨光里晃来晃去,从未有过片刻停歇。
傍晚他们逛完街回来,暮色己浓,少年依旧在大堂里来回奔走,额角挂着晶莹的汗珠,也只是用袖子随意一抹,便又投入到下一项活计中。
待到夜深人静,楼下大堂里的乐师收拾好乐器离去,喧嚣散尽,少年才会从怀里或是某个隐秘的角落,拿出一支磨得发亮的旧短笛。
借着大堂里尚未完全熄灭的昏暗灯光,他会找个最角落的凳子坐下,笨拙地将短笛凑到嘴边,断断续续地吹奏起来。
笛声断断续续,不成曲调,甚至时常跑音破音,却每一个音符都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一来二去,叶长青对这少年便生出了些许好奇。
这日午后,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,少年端着一盘刚炒好的时蔬,快步送上二楼,稳稳地放在叶长青与锦璃的桌上。
“客官,您点的清炒荷兰豆。”少年放下盘子,低着头准备转身。
“小兄弟,”叶长青叫住了他,指了指旁边的空凳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“歇会儿,喝杯茶?”
少年明显愣了一下,黝黑的脸上瞬间露出几分局促,下意识地摆了摆手,声音有些沙哑:“不…不用了客官,谢谢您,楼下还有活等着俺。”
“不妨事,”叶长青依旧笑着,语气随意,“就问你几句话,耽误不了多久。”
少年迟疑了片刻,看了看叶长青,又瞥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锦璃,终究不敢违逆客人,依言站到了桌边,但并未坐下,只是微低着头,双手紧张地垂在身侧。
叶长青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中微动,开口问道:“看你每日这般辛苦,打零工之余还不忘学那乐器,是真心喜欢这丝竹之乐?”
少年闻言,猛地抬起头,那双原本藏着疲惫的眼睛里,骤然有微光闪动。
但那光芒只是一瞬,便又迅速黯淡下去,他低下头,老实答道:“不是喜欢,是为了能修行。”
“修行?”叶长青挑了挑眉,有些意外。
“嗯,”少年攥了攥衣角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,声音也低了些,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,“俺爹早年间干活,不小心摔断了腿,家里就没了生计;俺娘患了重病,常年卧病在床,药石无医;妹妹还小,只能自己在家勉强照顾爹娘。俺听说,只有修仙才能救他们,才能让爹娘好起来,让妹妹吃饱穿暖,让家里过上好日子。”
他顿了顿,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一下,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情绪,继续说道:“可俺没有灵脉,吸不了灵气,去试过附近几个小宗门,人家都不要俺。但他们说,曲乐宗不一样,那是咱们这儿的大派,只要乐理过关,能通过他们的考验,就算没有灵脉,也能入宗修行,以曲乐入仙途。”
叶长青静静地听着,心里轻轻叹了口气。
灵脉多么遥远而又基础的东西。
于他而言,天生便能吞吐灵气,在圣地,在魔植岭,天才辈出,灵脉从来不是需要忧虑的门槛。
可在这凡俗之地,一道无形的灵脉天堑,便将无数像眼前少年这样的普通人,彻底隔绝在仙途之外,任凭他们如何挣扎,也挣脱不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