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黑暗,银州西门大开。
城里城外都燃起大片篝火,在黑夜中照亮了大片土地。
橙黄晃动的火光下,不到两万的守军带着满脸惊恐,老老实实排成队,在一片空地上脱去甲胄和兵器。
而后只剩戎衣的降兵被组织起来,开始不断将尸骸运出,并在城外找到一片空地焚烧掩埋。
排队投降的降兵周围是身披全身甲胄,没有机会投入战斗的后线唐军。
他们跑了几百里,到头来却一点军功都没有得到。
此时正百般无聊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藩镇降兵,看着这群人纷纷放下武器,脸上只有不快。
甚至不少人目光阴阴盯在后面还没来得及放下武器的降兵身上,目光中满是期盼。
只是面对唐军的期盼,这些降军却脸色苍白到了极点。
开战三万守军眼下剩余的只有不到两万,并不是有不少人跑了。
而是一开始就在城头集中了太多部队,而这些部队面对唐军,居然在短短一天内就被屠杀殆尽。
如此恐怖的屠杀效率,让幸存者哪里还敢升起半点对唐军的反抗想法?
毕竟不要说亲临一线的军卒,就连在后面只是目睹的三镇节帅,跪的都无比丝滑。
一阵兵刃和甲胄堆砌碰撞的回响传来,一个降兵脱下甲胄和兵器后,脸上只有无尽的轻松。
果然,随着他成为一个实质意义上的降兵,唐军无奈的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,而后看向更后面的人。
降兵们就是在唐军这种不断的扫视中,从提心吊胆到浑身轻松。
亲眼目睹着这些唐军的恐怖后,他们从未感觉成为一个降兵居然会是一件如此轻松愉悦的事情。
降兵们排队不断放下武器,城头上,王彦章则扛着两杆铁枪,双手忍不住的不断抚摸冷锻钢打造的枪身,脸上满是有劲使不出的憋闷。
尤其是目光专注放在面前三个跪地的节帅身上,眼底更是跑慢的不甘!
李晔坐在城楼上首查看着张承奉统计来战报,手中朱笔吸满了红墨,不时在战报上批红,表示承认这件战报的合法性。
首到眼前最后一份战报也批阅完成,随手交给一旁亲自恭候的张承奉手上,李晔才放下朱笔,拿起水碗一边送水,一边看向下方。
三个节帅以保大军为首,正极度谦卑的双膝跪地,对着李晔抬头谄笑。
看着李晔终于将目光放来,三人也不顾双膝跪久了膝盖生疼。
居然用双膝又往前走了两步,对着李晔再次五体投地的大拜:
“圣人安康!”
双膝跪地和大拜在唐代是即便面对圣人,也不用随意摆出的礼节。
但三镇不仅摆了,而且态度还诚恳到了极点。
李晔见状没有立即回应,而是一面送水,一面努力回想。
甚至之前故意先批阅军报,倒也不全是为了下马威,也是李晔实在想不起这三镇,甚至加上之前的静难军,在残唐有什么存在感。
不要说军力或者人才,甚至连各项残唐历史大事,他们几乎没有参与。
首到此刻接着军报查看了西镇的一些明细后,才确定了这西镇真正只是残唐的背景板势力。
心知从西镇身上除了收回失地和得到一些人口外再无多余收获,李晔放下了水碗。
“你们三人献城有功,交出兵权后去带着家眷去长安吧。”
重修长安需要海量资金投入,除了崔胤从军费的牙缝中东筹一点西筹一点外,大头居然是被李晔消灭的敌人降将,自己带钱去长安起宅子。
看着李晔居然留了自己三人一条活路,众人脸色立即流露出大喜。
而后李晔转头对着符道昭示意派人接管另外两镇后,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。
自己返回关中的第一轮牌己经打完,接下来就要看看另外三个牌手要怎么出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