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越发进入深冬。
前几日的飘雪渐渐浓密,城头寒风也带起明显不少的呼啸。
除了柴夫走街串巷,这几日便是商队也稀少了许多。
靠近皇城的一间宅院。
宅院普通丝毫不见半点奢华。
更比不上那些拿着钱来长安起宅子的各路降将。
但此刻的宅院中,正屋木窗大开,将院中落满积雪的单调景色放了进来。
窗口小桌,两人面向而坐。
面前摆放着小火炉,散发着点点温热。
张全义转眼呆呆看着窗外贫寒院落,心底有些莫名。
“张帅的家眷都来了?”
庞师古坐在对面,没有穿戴甲胄,而是一身居家的长袍。
张全义听着庞师古询问,微微回过神,转眼看了回来。
轻轻点头,张全义面上全无精神:
“圣人亲下的诏令,我的家眷三日前就己经进了潼关,估计再有两日就到长安了。”
听着这件事己经敲定,张全义一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,一下子要举家搬到长安,庞师古忍不住微叹一气。
捧起面前小暖炉,庞师古面露同情:
“长安,实在是苦寒了些”
张全义闻言面无表情看了庞师古一眼,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:
“圣人许了我地,允许我在信义坊重新起一座府邸,也就一年不便。
见着张全义居然丝毫不敢表示对李晔的半点不满,庞师古自讨了没趣。
随后眼神眺望窗外,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皇城城楼上,心中对自身苦寒处境的不满略微消散,随后是即便过了多日,也还未彻底消散的一点震撼。
“圣人,居然在城楼住了这么久”
庞师古与张全义的人身自由并没有被限制,李晔允许他们在长安内自由活动。
两人虽然是降将,但都是实实在在有本领的人,尤其庞师古,这可是李晔手下第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名将,李晔无论如何也要给些特权。
而经过这么几日的散步走访,当事实再明确无误的展现在二人眼前,习惯了朱温生活奢靡、暴虐急色的二人,居然有些不适应。
这种感觉就好像身边每一个人都不正常,导致厮杀、毫无人性成了常态。
结果猛然发现一个生活简朴、行事讲底线的人愕然出现在人群中,两人一时间居然反倒觉得会不会李晔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