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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0章夜校观局(第2页)

“那个穿红裙的木人,指甲缝里藏着迷药。”他忽然指着沙盘说,“王老爷的护卫里,有个左手小指短了一截的,那是雀门安插的内应——《秘谱》里说,‘指有残缺者,多为暗号’。”

夜郎七的烟杆顿了顿,没说话,只是示意黑衣人调整那个护卫木人的手指。旁边的黑衣人愣了一下,赶紧拿起小刻刀,将木人的左手小指削去半截。

“还有醉仙楼的楼梯,第三阶是松的。”花痴开继续说,目光在沙盘上扫来扫去,像只警惕的小兽,“王老爷喝了酒,脚步虚浮,定会踩空。到时候红裙女子扶他,就能趁机把盐引的印鉴拓下来。”

这次不等夜郎七示意,一个戴银环的黑衣人已经用细针在第三阶楼梯模型上扎了个小孔。

暗室里的气氛渐渐变了。那些原本只专注于沙盘的黑衣人,开始时不时往水晶片这边瞥,眼神里带着惊讶和探究。他们都是跟着夜郎七多年的老手,见过不少少年天才,却没见过哪个像花痴开这样,只看了半柱香的功夫,就能把雀门的局看得这么透。

夜郎七的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,很快又压了下去。他想起花千手当年在赌桌上,也是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对手的底牌,那时的少年意气,比此刻的烛火还要亮。

“再看河道。”他提醒道。

花痴开的目光移向沙盘里的河道,忽然倒吸一口凉气。只见代表王老爷家眷的木人正坐在游船上,而河道下游的暗礁旁,停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,船尾藏着个举着火把的木人。

“他们不仅要盐引,还要挟王老爷的家眷?”他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
“雀门做事,向来不留余地。”夜郎七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玉面书生最擅长的就是‘连环套’,一步紧一步,让你逃无可逃。”

花痴开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。他忽然很想做点什么,哪怕只是在沙盘上把那艘乌篷船挪开。可他知道,这暗室里的推演,对应着外面真实的生死,容不得半点天真。

就在这时,一个黑衣人忽然拿起块写着“急报”的木牌,放在沙盘中央。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,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块木牌。

“锦官城传来消息,王老爷没去醉仙楼。”夜郎七轻声翻译,烟杆上的火星晃了晃,“他侄子昨天在外地输了钱,把盐引当赌注押给了聚财阁的人。赵老三根本不是要偷袭雀门分舵,是想拿着盐引去跟雀门做交易。”

沙盘上的局势瞬间变了。那些举着“聚”字旗的木人开始后撤,粮仓旁的死士也退回了暗处,连醉仙楼里的红裙木人都被拿了下去。

花痴开怔住了。他以为自己看懂了局,却没想到局外还有局。赵老三从头到尾的目标就不是雀门,而是那盐引——他先用苦肉计骗夜郎七出手,引开雀门的注意力,再趁机从自己侄子手里夺走盐引,最后拿着盐引跟雀门讨价还价,两头得利。

“这就是‘观人术’最该记住的一条。”夜郎七的声音在暗室里回荡,带着种敲钟般的厚重,“你看到的,或许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。真正的局,藏在眼睛后面。”

花痴开低下头,看着自己映在水晶片上的影子。那影子小小的,带着点茫然,却又透着股不肯服输的韧劲。他忽然明白,今早的熬煞练的是身,白天的观人术练的是眼,而此刻这夜校里的推演,练的是心——是那颗在层层迷雾里,依旧能看清方向的心。

“回去吧。”夜郎七拉了他一把,“明天卯时,还去演武场站桩。”

走出暗室时,月光比刚才亮了些,照得杂院的牵牛花藤像蒙上了层霜。花痴开回头看了眼那扇不起眼的朱漆门,忽然觉得那门后藏着的不仅是沙盘和黑衣人,还有父亲的死因,母亲的下落,以及他未来要走的路。

“七爷,”他忍不住开口,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,“赵老三会得逞吗?”

夜郎七没回头,烟杆在黑暗中画了个圈:“他算不到王老爷的侄子是我安插的人。那盐引,现在已经在府里了。”

花痴开猛地停下脚步,惊讶地看着老人的背影。月光下,夜郎七的肩膀不算宽厚,却像座山,稳稳地挡在前面,把那些明枪暗箭都拦了下来。

“您早就知道了?”

“猜的。”夜郎七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,“赌坛混久了,就知道人心这东西,比牌九好猜多了——贪婪的总会贪得更多,狠毒的总会算得更绝。”他顿了顿,忽然转身看着花痴开,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,“但也有一样东西猜不透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韧劲。”老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,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,“就像你今早站桩时,明明快撑不住了,却偏偏没倒下。这东西,比任何千术都管用。”

花痴开的心猛地一跳,像是有暖流涌过。他想起今早冰火交加时,脑子里闪过的父母的脸,想起夜郎七那句“熬的是骨头里的韧劲”,忽然觉得那些疼都没白受。

回到卧房时,窗台上的月光正好落在那本《千门秘谱》上。花痴开翻开书,在“观人术”的最后一页,提笔写下自己的注解:“观人先观己,心明则眼亮。”

字迹还带着点稚气,却写得格外用力,笔尖几乎要划破纸页。

窗外的桂花香又飘了进来,混着远处隐约的更鼓声,敲打着宁静的夜。花痴开躺在床上,却没有丝毫睡意。他的脑子里不再是单纯的牌局和招式,而是沙盘上那些移动的木人,是赵老三藏在笑容里的算计,是夜郎七烟杆上明明灭灭的火星。

他知道,从今夜起,自己看到的世界,再也不一样了。

天快亮时,花痴开终于浅浅睡去。梦里,他站在一张巨大的赌桌前,对面坐着无数看不清脸的人,手里的牌忽明忽暗。可他没有慌,因为他的掌心,握着自己那颗越熬越韧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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