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曦光刚刚刺破地平线的薄雾,桃源基地的会议室内,空气却早已凝重如铁。
林昭站在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前,她的身影在晨光下拉得修长而坚定。
一夜未眠,但她的眼神却很锐利,丝毫不见疲惫。
室内,是基地的所有骨干成员,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连日激战留下的风霜与紧张。
“我们不能一直被动防守。”林昭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,“暴牙的攻势越来越猛,物资和人手的消耗都在逼近临界点。继续死守,我们只会被活活耗死。”
她白皙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,最终重重地落在一个点上,那是基地西侧,一片被标记为险峻的狭长山谷。
“这里,”她的声音陡然一冷,“是暴牙补给线的必经之路,也是他自以为是的后方。地势狭窄,易守难攻,更重要的是,那里是唯一能彻底切断他补给线,让他变成瓮中之鳖的地方。”
一名成员面露忧色:“可是林队,暴牙的主力部队就驻扎在山谷入口不远处,我们一旦出击,必定会和他正面遭遇,风险太大了。”
“谁说要正面遭遇了?”
一个略带慵懒却又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响起。
王维刚斜靠在椅背上,双臂环胸,他抬眼看向地图,再看看林昭笃定的侧脸,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,剑眉一挑:“你想诈败?”
这两个字一出,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昭身上。
林昭回过头,与王维刚的视线在空中交汇,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在她唇边绽开:“没错,我要让他以为我们已经山穷水尽,仓皇逃窜。”她环视众人,语气变得激昂,“我要让他把所有的贪婪和自大都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,然后,亲手走进我们为他准备的坟墓!”
这番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瞬间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波澜。
压抑了多日的憋屈和愤懑,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化为了沸腾的战意。
当天中午,一场精心策划的“大溃逃”在桃源基地正式上演。
基地的大门轰然敞开,数十辆改装过的车辆杂乱无章地冲出,车上的人神色“慌张”,行动“仓促”,仿佛身后有催命的恶鬼。
更引人注目的是,在撤离的路线上,大量的物资被故意遗落。
一箱箱密封完好的罐头、一捆捆珍贵的医疗绷带,甚至还有几台看起来只是轻微受损的发电机,就那么凌乱地散落在营地外的空地上,仿佛是惊慌失措下根本来不及带走的累赘。
这极具诱惑力的一幕,分秒不差地落入了暴牙派出的侦察兵眼中。
消息如风一般传回暴牙的指挥部。
“你说什么?他们跑了?还丢下了这么多好东西?”暴牙一脚踹开面前的桌子,巨大的脸盘上,横肉因兴奋而剧烈地颤抖着。
他一把抓过侦察兵的衣领,唾沫星子横飞,“看清楚了?不是陷阱?”
“老大,千真万确!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,营地里一片狼藉,看样子是彻底撑不住了!”侦察兵被他晃得头晕眼花,却还是竭力喊道。
“哈哈哈哈!”暴牙仰天狂笑,声震四野,“林昭那个娘们儿,老子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,原来也是个银样镴枪头!撑不住了?现在想跑?晚了!”
他眼中的贪婪之火熊熊燃烧,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物资和那些幸存者绝望的脸。
“小的们!”暴牙抽出腰间锃亮的开山刀,在空中用力一挥,刀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,“那娘们儿和她的基地都是我们的了!给我追!谁第一个冲进山谷,老子赏他十箱罐头,两个女人!”
“噢噢噢!”
暴动的欢呼声响彻云霄。
在暴牙的亲自带领下,三百名最精锐的悍匪,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驾着轰鸣的战车,卷起漫天烟尘,朝着林昭等人“逃离”的方向,气势汹汹地尾随而去。
车队一路疾驰,很快便冲进了西边那条狭长的山谷。
然而,一进入谷内,暴牙脸上的狂热笑容却慢慢凝固了。
太安静了。
这里静得可怕,除了他们自己车辆的引擎轰鸣声,连一声鸟叫、一声虫鸣都听不见。
两侧是陡峭的悬崖,山上林木茂密,深绿色的阴影投射下来,让整个山谷显得阴森而诡异,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。
“不对劲……”暴牙身经百战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。
他猛地抬手,示意整个车队停下。
“都给老子打起精神!四处看看!”他厉声喝道。
然而,一切都太迟了。
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异变陡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