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漏壶的声音响起,迎接他的却并不是花御那已经回来的答复,而是一道道朝着他所刺击而来的木锥。
“花御!你在做什么?!”
漏壶看着那些朝着他冲过来的木刺,眼神之中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,他没有选择动手反击,甚至于说就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做。
他不相信花御会真的对他下手!
花御是他亲眼看着出生的存在,他和花御基本上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家人,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伤害自己的话,那么这个人无论是谁,都不可能会是花御。
对于此,漏壶有着近乎本能般的信仰!
可在这个时候,迎接漏壶信仰的却是一连串的木刺。
噗!噗噗噗!
锋利的木锥毫无阻碍地刺入他由熔岩和咒力构成的身躯!一股股灼热的紫色血液从创口喷溅而出,落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肉体被贯穿的剧痛传来,却远不及心灵深处那信任堡垒轰然崩塌带来的万分之一痛楚!
“呃啊——!”
漏壶发出一声不似咒灵的、近乎悲鸣的痛吼,矮小的身躯因木刺带来的冲击力而踉跄后退,但那独眼此刻却死死盯着花御,里面是刚刚才碎裂的狂喜、以及那一抹被背叛的茫然,更多的,是深入骨髓的绝望。
花御静静地站在原地,翠绿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此刻浑身是血的漏壶。
她那翠绿色的目光中,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,没有对“新人类”理念的认同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。
只有一种深沉的、近乎悲悯的平静。
她缓缓抬起由藤蔓和枝干构成的手,并非攻击的姿态,却带着一种坚定的拒绝和疏离。
“漏壶”
花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隐隐约约之中,甚至还能够听出其声音当中的一抹愤怒:
“我的道路已经不同了,从你试图和羂索一起,让我杀死小清的那一刻开始,我们的道路不但无法走在一起,甚至已经是相对立的两条道路了!
让我杀死小清这件事情上,我绝对,绝对无法原谅你们!
你什么都没有给予我,你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,所告诉我,所提供给我的,除了你那对于人类的极端仇恨外,你还给过我什么东西?
漏壶,我知道你对我从来不曾有过一丝丝坏心,但你所做的事情,却从来都没有让我感到开心和幸福过,你所想要的东西,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所期待的。
你将我当做是你手中的利刃,将我当做完成你理想当中的伙伴,将我当做是你的家人,但是你唯独没有将我当做过花御,你唯独没有将我当做一个完整的,有着独立思想的个体。
任何事情在你眼中,我就应该顺从你,跟随在你身后,我应该陪伴着你一起,去杀死那些普通人,去杀死那些我根本就不认识,也未曾了解过的人类。
而这样杀戮的原因是如此可笑,仅仅只是因为人类和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,漏壶,在你的想法当中,我们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