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通了这一点,周海龙反而镇定了下来。
他知道,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,是求人。
他转身,一言不发地走出岗哨。
那两个闯下大祸的哨兵跟在后面,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排长,咱们去哪?”
“找你们的祖宗要枪去!”周海龙咬着牙。
连队值班室。
林业指尖夹着一支笔,在训练计画表上圈圈画画。
“咚咚咚。”
门被轻轻敲响,声音急促又克制。
“进来,门没锁。”林业淡淡地开口。
门被推开,周海龙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,低着头走了进来。
他身后还跟着那两个丢枪的哨兵,鹌鹑似的缩着脖子。
“林排长”周海龙的声音沙哑干涩,再也没有了白天的嚣张气焰。
他抬起头,看到林业旁边那把步枪,嘴唇嚅动了半天。
最终,他双腿并拢,化为一个标准的敬礼。
“林排,我错了!”
周海龙是提干的军官,少尉一毛一的军衔,给中尉敬礼,合情合规。
林业没有回礼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错哪了?”
“我不该不该小心眼,想用埋伏的手段让你出丑。”周海龙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林业却摇了摇头。
“你错的不是这个。”
他走到那把步枪前,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冰冷的枪身。
那把枪发出的声响,让周海龙和那两个兵的心都跟着一颤。
“你错在,拿手下兵的纪律和警剔性当儿戏!”
林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象重锤,砸在周海龙的心上。
“你为了让我出丑,把你最精锐的班都拉去埋伏我,却放任最重要的岗哨形同虚设。周海龙,我问你,如果我不是来摸哨的,而是敌人呢?如果我手里拿的不是签到本,而是刀呢?”
“现在躺在这里的,就不是这把枪,而是你那两个兵的命!”
“你和我之间,是内部矛盾,是良性竞争。但哨兵失职,是原则问题!是拿全连官兵的生命安全当儿戏!”
周海龙的身体猛地一震,冷汗涔涔而下。
他只想着怎么让林业丢脸,却忘了自己作为排长最根本的职责!
林业的话,象一把利剑,剖开了他那点可笑的自尊心。
“林排长,我”
周海龙脸上火辣辣的,比被人当众扇了十个耳光还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