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炼动作还不错,张居正送他来的时候,就已经说明,他有一些拳脚功夫傍身,比阎狼适应的更快。
“长矛是军中兵刃,不讲究变化,而是一击毙命,和维持阵型。”
“所有的杀伤力,都汇聚在刺杀这个动作上。”
阎赴踏弓步,手上没有任何多余动作,只是最简单的穿刺。
凶狠戾气汇聚,阎赴眼眸也开始染上几分杀气,这是他昔日在村落山林中和野兽搏命换来。
轻微破风声中,草人顷刻被刺中胸口,厚重捆绑的草人很结实,但仍被凌厉撕开!
阎狼和张炼学的认真,草人逐渐发出沉闷声响。
两名少年额头已经能看到汗水,但阎赴没有停下,一直在和他们一起练刺杀,于是张炼和阎狼愈发来劲,狠狠穿刺草人。
阎赴在观察和纠正过两人的简单动作后,逐渐确定他们的姿态趋于标准。
于是放任他们继续练习刺杀,阎赴孤身走出破庙。
大雪被风卷起,顷刻间落满眉梢鬓角。
他这次出来,是来调查广昌周边村镇的百姓生活现状。
千层底的布鞋踩在积雪中发出咯吱声响,大雪覆盖中,阎赴来到村口。
雪粒子抽在脸上像撒盐,压塌半边的茅草屋顶下探出半张青紫脸。
阎赴刚踩进谷场,七八户人家的木门立刻被麦秆堵死。
这身读书人的衣衫太像催粮的税吏。
檐角冰棱扎进冻裂的土墙,底下还粘着半幅发黄的催税告示。
阎赴看的心中悲哀,继续向前行走。
小村的祠堂石阶下蜷着个裹草席的老妇,怀里抱着一个竹筐,突地滚出的东西在雪地上发出沉重声响。
他低头看时,才发现那是个冻成石头的婴孩,约莫几个月大,已泛着青色。
阎赴靠近,蹲下,想扶老妇人起来,她突然以额抢地。
乱发下的声音嘶哑又尖锐。
“官爷饶命!粮真让野彘拱完了!”
阎赴瞥见烂布早冻在脚踝上,只是默默的蹲下身,搀扶着老妇来到祠堂角落躲避冷风。
老妇人哆嗦的不敢抬头。
这哪里像个人?
他们早就不是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