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阎赴特意没走最近的路,而是带着众人各自分散,从城东绕了一圈。
农家大院,刀枪被清洗擦拭,收起来放在柴房的柴垛子下。
赵家娘子早已经在灶屋里煮好了羊汤,这次特意放了大葱和生姜,香味弥散,格外浓烈。
热乎乎的麦饼就着羊肉汤下了肚,冷风中奔袭一夜的众人才终于暖和了许多。
离开巷子,张耀祖,赵渀祖孙几人,包括张炼都有些发抖。
毕竟就在半个时辰之前,他们才刚刚杀了朝廷一位从八品的官吏,之前这些都是老实本分的军户,佃农,如今自然是后怕了。
阎赴咕嘟着喝了两大碗,看着几人反应,知道这时候,该给这些人做心理建设了。
毕竟现在只是杀官,之后还要造反。
要让这些基础班底适应。
“都怕了?”
阎赴开口,没人回应,便连一向唯命是从的张炼也捧着碗沉默,低着头。
“大家知道为什么要杀刘覆文吗?”
周麻子闻言咬着牙。
“因为刘覆文是个畜生,他侵占良田,草菅人命。”
阎赴点头,紧跟着又摇头,目光似乎隔着夯土的墙壁,看向东北处。
“是,但不仅如此。”
赵渀祖孙,张炼,张耀祖等人原本后怕的情绪被疑惑占据,一时间大院内目光都汇聚到阎赴身上。
“大家都知道,我昔日考中进士,名列三甲,朝廷让我来从县做县令。”
“于是我带着张炼,从京师出发,沿着广昌,灵丘而来。”
“你们知道我在广昌的村镇看到什么?”
“比赵家娘子大不了多少的妇人,抱着孩子坐在宗祠前面,大雪已到那妇人脚踝,她怀中的婴儿冻的和铁一般,青色的,摔在地上发出石头的声响。”
“她见到我,就那样跪在地上,第一句话是,没粮食了。”
阎赴站起来,看着赵渀,看着张耀祖,看着张炼,目光炯炯。
“谁收了他们的粮食?”
“告诉我?”
是啊,谁收走了他们粮食?
阎狼不知道,可他却愈发期待,目光炯炯看向阎赴。
他知道,大人一定有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