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钰盯着地上散落的粮食与珠宝,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心中明了,这是有人得到正统帝被围困之后,便起了带着家产逃离京城的心思。
不过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粮食,说不定还不止是逃离这么简单。
眼下土木堡二十万大军覆没在即,京城即将面临瓦剌铁骑的兵锋。
每一粒粮食都是守城将士的口粮,每一件财货都能换成军饷箭矢!
京营精锐己随正统帝葬送土木堡,城中仅剩老弱残兵。若再放任这些官商卷走物资,北京城防岂不成了纸糊的灯笼?
更可怕的是,此例一开,明日便会有十家、百家效仿!届时京城粮尽财空,还谈什么北京守卫战?
若放任鼠辈抽空城防根基,自己别说当逍遥王爷,怕是连命都要交代在瓦剌弯刀下!
“吴把总,现在立刻封闭城门。”朱祁钰又向韩忠道:“现在就派人去找于谦于侍郎,让他接管京城防务之后,立刻封锁北京城。”
“是!”韩忠立刻领命,马上安排人去办。
不能等了,虽然此举定会让整个北京城都陷入恐慌,但也不过是早半日而己。
待明日土木堡战败传来,北京城一样会混乱。
吴二瓦还想说什么,却见到朱祁钰那冰冷眼光,只能低着头回退,然后招呼看门兵丁行动起来。
张贵与杨园见此,暗叹一声,只得安排下人开始回退。
朱祁钰冷声道:“慢着,让你们走了么?”
“王爷容禀!”张贵突然膝行上前,鼠须激动地颤抖。
他虽吓得面色惨白,却仍梗着脖子道:“这些是家主三代积攒的体己!您若扣下,张主事明日定要上奏弹劾!”
张贵胆子更壮,竟凑近半步压低声音:“我家老爷与锦衣卫马顺大人可是姻亲!”
他故意将“马顺”二字咬得极重,唾沫星子都溅到朱祁钰靴面上,“您今日行个方便,来日朝堂上也好相见不是?”
马顺?不提他或许还好,毕竟这时朱祁钰留他们只是想要问一下,那个张主事到底是何人,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得知了土木堡那边的消息。
可这人竟哪壶不开提哪壶,本王正愁找不到由头立威,你倒把脖子递到刀口下来了!
“哼。”朱祁钰轻哼一声,转身抽出韩忠腰间长刀,照着张贵便是一刀劈下。
“噗呲!”
张贵还没反应过来,就觉左肩到右腹火辣辣一痛,低头只见猩红血线正在锦缎衣裳上迅速晕开。
“啊——!!!”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城门,张贵瘫在血泊中抽搐,拼命试图捂住伤口却无济于事。
他那些手下更是战战兢兢,双腿发软,甚至不敢上前去搀扶张贵。
周围人都看傻了,谁能想到朱祁钰这个大明王爷,竟一言不合首接抽刀砍人?
韩忠也是愣住了,他心中暗想,这还是我侍奉的王爷?那个平时连鸡都没杀过的郕王?
“愣着作甚?”朱祁钰甩手将染血长刀抛还,刀背还带着温热的鲜血,“接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