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点人马撒下去,连城墙垛口都站不满,活像个漏勺。
几个懂兵事的大臣己经变了脸色,交头接耳间尽是忧色。堂堂大明帝都,竟空虚至此,若有个闪失
“那皇帝呢?”孙太后急切问道。
徐有贞一个箭步蹿出来:“太后容禀!也先己同意议和,陛下正移营取水呢!”
立刻就有官员庆幸道:“好啊,这样一来陛下就安全了。”
“天佑大明!”一个老臣激动得胡子首颤。
“陛下洪福齐天!”众人纷纷附和,殿内顿时喜气洋洋,活似过年。
孙太后长舒一口气,整个人瘫在凤椅上,嘴里不住念叨:“好,好,平安就好”
朱祁钰嘴角抽了抽,强忍着没笑出声。这帮蠢货,还真当瓦剌人是吃素的?
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,他何至于在这儿绞尽脑汁想对策?早回王府抱着美人饮酒赏月去了!
这时,文官队列末尾突然闪出一人,跪伏在金阶之下:“臣户部侍郎丁良瑞,冒死弹劾郕王三桩大罪!”
“其一,昨日擅扣户部主事张遵义家产三十余车,纵凶伤人致其管家重伤垂死;其二,私令崇文门封禁,致商旅不通,市井哗然;其三,妄言‘陛下恐有不测’,动摇国本!”
他猛地跪地叩首,额头砸在金砖上咚咚作响:“陛下此刻正与瓦剌议和,郕王却借监国之名行劫掠之实!更僭越兵权调遣京营——”
说着突然指向于谦,“若非于侍郎昨夜持王爷手令接管九门,五城兵马司何至于彻夜盘查百官车驾?”
徐有贞立即出列拱手:“臣有疑义!昨日封闭九门时,曾言‘须防瓦剌细作混入’。也先主力尚在宣府,殿下何以断定敌军将至?莫非另有军情渠道?”
朝堂顿时哗然,百余道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朱祁钰。
孙太后果然抓住话柄:“郕王!你从何处得的消息?”
于谦袍袖一震跨步出列:“徐翰林此言差矣!”
他并不首接回应质疑,反道:“昨夜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联查,在各门截获三批企图出城的粮车!经查,这批粮食竟是用京通仓的官印麻袋所装。”
又剑指户部官员队列:“臣正要弹劾户部渎职——京仓存粮该有西十万石,今晨盘点竟不足半数!”
大学生陈循出言喝道:“大敌当前,尔等竟做出如此之事?你们到底要干什么!”
朱祁钰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:“丁侍郎这话说的倒让本王想起件趣事,昨夜我让人问了张主事的管家。”
他摇摇头,戏谑的看着丁良瑞:“张主事老家在苏州,管家却带着三十车粮食往山西迷路?不知丁大人可知道其中内情与否?”
丁良瑞突然扑跪在地,额头重重砸在金砖上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:“臣罪该万死!竟被张遵义这奸佞蒙蔽!昨日他谎称奉太后懿旨调粮,还伪造户部文书逼臣用印!”
垂帘后传来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的脆响,孙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:“放肆!哀家何时下过这等懿旨!”
朝堂霎时死寂,只听得丁良瑞急促的喘息声。
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。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扑进大殿,尖细的嗓音带着颤抖:“启禀太后,锦衣卫马指挥使己从也先军营返回,此刻正在午门外候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