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臣一怔,纷纷看向他。
朱祁钰目光锐利,继续道:“太祖高皇帝曾立铁碑,刻有‘内臣不得干预政事,违者斩’的禁令!诸位饱读圣贤书,难道都忘了?!”
此言一出,犹如火星溅入干柴!
“郕王殿下说得对!”陈循喝道,“王振祸国殃民,早该伏诛!”
“马顺!你仗着王振的势,欺压百官多年,今日还敢猖狂?!”于谦怒目而视,声音如雷。
群情再度激愤,比先前更盛!马顺被逼得连连后退,脸色煞白:“你、你们想干什么?!退下!谁敢放肆!”
但这一次,没人退缩。
王竑首接冲上去揪住马顺的衣领:“狗贼!陛下若有不测,你就是第一罪人!”
说罢,竟不顾是在朝堂之上,抡起拳头都给了他一拳。
这一拳便如卡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,六部九卿的绯袍如血浪翻涌,拳打脚踢不停,手中象牙笏板也化作行凶兵刃。
“阉党走狗!”
“王振的爪牙!该死!”
怒吼声中,马顺的惨叫声渐渐微弱。他的肋骨被踩断,内脏从嘴角溢出,最终像破麻袋般瘫在金砖上,眼珠凸出,只死死盯着御座方向。
此刻饱读诗书的大臣们,各各都如地狱的恶魔一般,身上还沾着马顺的鲜血。
珠帘被撞得哗啦作响,孙太后凤冠歪斜。她眼睁睁看着马顺的脑浆混着血沫溅上自己裙摆,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。
“你们尔等”她双腿一软,十指死死抓住垂帘,绸缎“刺啦”撕裂。
从小便养尊处优的她,何曾见过如此暴虐的景象。
朱祁钰负手立于御阶之上,冷眼睥睨着这场血腥闹剧。
马顺的尸身己不成人形,官袍碎成染血的布条,那张惯会谄媚的脸此刻嵌满了象牙笏板的碎屑。
他原只想借机褫夺其官职,未料这群文官发起狠来,竟比锦衣卫的绣春刀还利三分。
啧啧啧,这大明的官员,还真是彪悍。
转身望向珠帘后瑟瑟发抖的孙太后,朱祁钰刻意放柔声调:“母后受惊了,不如先回坤宁宫歇息?此处儿臣自会料理。”
“好好”孙太后嘴唇惨白如纸,她几乎是跌进宫女臂弯里,踉跄着逃离这片血腥之地,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待太后身影消失在殿角,朱祁钰突然暴起一掌拍在蟠龙柱上。“轰”的巨响震得梁尘簌簌落下,满殿文武顿时僵如木偶。
“好大的胆子!”他声如雷霆炸响在众人头顶,“奉天殿乃太祖钦定的朝议重地,你们今日如此,难道是要造反?”
“王爷息怒!”王首老头子反应最快,扑通跪下,声音发颤,“实在是马顺这阉党走狗太过猖狂,辱及陛下,臣等一时激愤”
“一时激愤,就能在这奉天殿动手,牛逼啊!明天是不是看本王不顺眼,也上来练练?!”
“臣等不敢。”众大臣呼啦啦跪下。
朱祁钰故意这般说,自然不是要为马顺喊冤。
只不过是单纯想借此立威而己,毕竟接下来就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北京保卫战,只有自己威信足够高,才能更好的统领群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