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陡然炸开,裹挟着凛冽杀意与玉石俱焚的决心:
“斩!!!”
一个“斩”字,裹挟着凛冽的杀意和玉石俱焚的决心,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!震得殿内梁尘簌簌落下!
徐有贞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“噗通”一声瘫软在地。
满朝文武,噤若寒蝉。
特喵的,原以为昨天己经搞定了内部,没想到还是有人提议南迁,好歹打消了这些家伙的念头。
就在这时,工部尚书石璞突然出列,他朝着御阶上那挺拔的身影,深深一揖:
“陛下蒙尘北狩,音讯隔绝。为江山社稷计,为天下苍生计,为凝聚举国之力共御强虏计”
他抬起头,目光灼灼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,声如洪钟:
“值此社稷倾危之际,国不可一日无君!臣石璞,冒死恳请殿下——顺天应人,即皇帝位,以正国本,以安民心,以抗瓦剌!”
王首几乎是立刻跨步而出,老泪纵横,朝着朱祁钰的方向深深拜下:“老臣附议!殿下英睿果决,仁德兼备!当此非常之时,唯有殿下登临大宝,方能号令天下兵马,统筹西方,挽狂澜于既倒!此乃天命所归,人心所向!请殿下为天下苍生,登基继统!”
“臣附议!”
“臣等附议!”
陈循、胡濙等一批重臣,乃至许多被朱祁钰刚才气势所慑、被驳斥南迁的言论激起血性的中层官员,如同星火燎原,纷纷出列,跪倒一片。恳请之声渐起,终汇聚成撼动殿宇的洪流:
“请监国殿下即皇帝位!以安社稷!以御外侮!”
声浪在奉天殿内回荡,震耳欲聋。群情汹涌,人心所向!
朱祁钰站在御阶之前,背对着跪伏一片的群臣,面朝空悬的龙椅。
背影挺拔如松,看似沉静,袍袖下的双拳却己紧握至骨节发白。
来了!历史那巨大的惯性,终究还是裹挟着滔天的巨浪,将他推向了那个他最不想坐的位置!
明代宗?狗都不当!
当皇帝又苦又累,下场更是凄惨,那位置,非他所愿!
缓缓转过身,他脸上没有任何被“黄袍加身”的激动或惶恐,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静。
抬手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压过了鼎沸的请愿:
“诸卿!”目光如电,扫过一张张或激动、或恳切、或暗藏心机的面孔。
“本王只愿做个逍遥王爷,为大明守好这北京城。待击退瓦剌,局势稍定,便归封地,安享富贵。绝无觊觎大宝之心,尔等之言,切勿再提!”
“太后娘娘驾到——!”
朱祁钰话音未落,殿门外骤然响起内侍尖锐而惊惶的通传!
殿门轰然洞开!
孙太后鬓发散乱,凤冠歪斜,泪痕纵横的脸上交织着极致的惊恐、愤怒与困兽般的疯狂。
她几乎是半挟半抱着一个身穿明黄小龙袍、约莫六七岁的男孩——正是正统帝长子朱见深(虚岁八岁)!男孩小脸惨白,眼中噙满泪水,身体抖如筛糠。
孙太后如护犊的母狮,用尽全身力气将朱见深箍在身前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死死地、怨毒地钉在御阶之上——钉在郕王朱祁钰的身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