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声笙忙拜倒:“回陛下,正是。”
皇帝又问了些话,她一一答了。
瞧她年轻绵软的模样,算起来今年才刚十九,头一次面圣竟就能稳得住,字字句句应答如流,这般淡然从容,就连皇帝都忍不住另眼相看。
“你原先与镇国将军府退婚,朕是有些不好看你的,今日见了方觉确实不同一般,皇后与朕提起过你。”
“有道是姻缘天注定,臣妇与镇国将军府无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,一别两宽,总比各自相看生厌要好。”虞声笙实话实说,“若非缘分,臣妇也不会这么快就觅得佳婿,说起来还要多谢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圣裁。”
皇帝被逗笑了:“这么说来,朕还是给你系红线的人喽?”
“陛下乃真龙天子,让您充当了一回月老,实在是大材小用,也是臣妇修来的福气,能有这段缘分。”
虞声笙模样清秀,说话伶俐乖巧。
一张嘴就能哄得上位者心花怒放。
她虽姿态绵软恭顺,却又不过分讨好谄媚,每句话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从容,听得顺耳至极。
哪怕皇帝明明心知不是这么一回事,也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心。
说了一会儿话,黎阳夫人开口了:“陛下,如您所见,老奴如今过得很好,靠着侄子侄媳妇,多有依仗,还要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,实在是老奴的不是。”
“在朕跟前,老姐姐又何必自称奴仆?”皇帝望向黎阳夫人,目光满是悲切不舍,“当年若无老姐姐相帮,朕与皇后怕是都回不了京城。”
“陛下这么说就是在折煞老奴了。”黎阳夫人语气温婉,“陛下与皇后本就福泽深厚,是老奴有这个福气,能在半路上帮衬一把,这已是几辈子修来的了,又怎能称得上一个帮字?陛下安好,天下黎民百姓才能安好,老奴才有好日子过,这么说来,不是帮陛下,而是帮老奴自己,您就更不用这样说了。”
“你呀……”
皇帝摇摇头,“还是这样本分。”
“本分是老奴应该的。”黎阳夫人关切道,“倒是陛下……微服出宫,平白惹得皇后娘娘担忧,您是天下之主,须得保全身子才是要紧。”
虞声笙听着,面上不动声色,心中却大骇。
难怪卦象上提示,这位黎阳夫人来历不小,且有紫气缠身,贵气非凡。
原来她与当今圣上竟是老相识!
且从他们的对话不难看出,皇帝对黎阳夫人有一份别样的关切,帝后二人与黎阳夫人更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。
听了黎阳夫人的话,皇帝才笑着点头:“既然老姐姐都这样说,那朕也不能不听,等会子朕便回去了,你有什么事只管进宫找皇后说。”
“老奴能有什么事,不过是思念陛下与皇后娘娘,往后少不得要进宫拜见……只盼着陛下顾念旧情,别将老奴拒之门外。”
一番絮絮叨叨的说话后,虞声笙跟在丈夫身后,与黎阳夫人一道将皇帝悄悄送出了府门。
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,虞声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下了。
她紧绷着一张小脸,又将黎阳夫人送回了顺园。
她没有多问,这反倒让黎阳夫人觉得轻松不少。
待诸事已毕,夫妻二人回到安园歇息,她才问起。
闻昊渊:“不瞒你说,我也是今日刚刚知晓,皇帝身边的总领太监来传话我才意识到姑母与皇帝有交情……我也只比你早了一刻钟知情。”
“啊?”她惊讶。
“姑母所嫁之人是乐安公,想必年轻时她也有自己的一番奇遇,咱们做晚辈的不知情也很正常,若姑母愿意说,咱们就陪着听一听,若她——”
他语气顿了顿。
虞声笙笑了:“不用你说,我晓得轻重,这事儿有什么好问的,姑母不说我不提就是。”
横竖能接驾,对任何一座府邸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光。
她没那么蠢,也没那么急功近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