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有那仗着家境殷实,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,整日招猫逗狗,没个消停。
在她看来,第一次昀哥儿没有说实话,还展露出了远超同龄人的狡黠聪明,这就证明了这孩子不好带,而且还深藏秘密。
她这人,经历过那么多世态炎凉,人情冷暖,早就明白一个道理—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。
她才不会善心泛滥,无缘无故去同情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半大的孩子。
要么昀哥儿说实话,要么……就得一直在威武将军府做个粗活的小厮。话又说回来,要真是小厮,就方才他与辉哥儿动手一事,赏他一顿板子不过分吧?
虞声笙暗叹,唏嘘不已:自己还是太心善了……
金猫儿怕出事,还是找了几个丫鬟小厮跟着昀哥儿,尤其不准他靠近池塘湖边或是假山。
昀哥儿也没有瞎跑。
他悲愤至极跑进了一处山石里不肯出来,时不时还从里面传来呜咽的哭声,随着风被揉得稀碎。
金猫儿得了小丫头的回话,忙不迭地来跟虞声笙说。
虞声笙正在给辉哥儿上药,闻言头都不抬:“男孩子,哭一场又不会掉块肉,哭哭也好,发泄一下无处安放的精力。”
辉哥儿忍不住好奇:“婶婶,那人是谁呀?瞧着比我大不了几岁。”
“人家可比你大了好几岁呢,你也是的,比人家矮了一个头,居然还敢动手,万一要是伤着眼睛或是旁的要紧地方,叫婶婶怎么跟你祖母交代?”虞声笙无奈。
“哪有,我就是想争口气,我没错。”
“好好好,那这话等会儿说给你祖母听吧。”
“……那还是不必了。”
虞声笙感慨:娃真难带。
到了晚间,黎阳夫人到底还是看到了孙子脸上的伤。
跟在辉哥儿身边的丫鬟一五一十都说了,虞声笙也补充了几句。
黎阳夫人没有生气,反倒笑道:“男孩子有点气性是应该的,谁家男孩子没打过架?不算个事。别自小跟个姑娘似的软糯不敢说话,往后如何能支撑门户,如何能给妻儿老小遮风避雨?”
虞声笙深以为然。
辉哥儿打人生第一场架,没有被罚,一高兴晚上还多吃了半碗饭。
昀哥儿独自一人躲在山石里哭了大半日,无人问津,多少有点可怜兮兮。
还是虞声笙觉得太晚了,不适宜让他继续哭下去。
这天黑路滑的,深更半夜再听到这幽怨的哭声,实在是不利于阖府奴仆的身心健康。
思来想去,虞声笙让人把昀哥儿带出来,直接带到她跟前。
这会子已经晚了,安园四处上着灯,倒也明亮。
人到了她跟前,她瞥了一眼,笑道:“瞧瞧这眼睛哭得,跟核桃似的,还不快去用冷水洗洗。”
昀哥儿这会子也不倔了,乖乖顺从。
洗干净了手和脸,他又吃了点粥饭,这才恢复了力气。
“我、我……没骗你。”他鼓起勇气,突然开口,“我真的是瑞王府的私生子!我爹爹就是现在的瑞王!”
“那你娘呢?”
“我娘是江姨娘。”
江姨娘……虞声笙眼眸微动,想起那一日在席间,郑秋娥提起的人。
瑞王爷想要请封的对象就是江姨娘。
可虞正德说过,这位江姨娘是无所出的呀,怎么又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?
真要是姨娘所出,他又怎么会是私生子?
姨娘只是妾室,并非见不得光,只要过了明面,有正经文书在手,她所出子女那也是身份得宜,说得过去的……
“你娘她在瑞王府里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