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虞声笙所言,昀哥儿也就颓废了一个晚上,第二日晌午,金猫儿去外头园子里一瞧,见他正挥汗如雨地劳作,显然已经没有昨夜的仓皇悲伤,更没有之前的冲动蛮横。
金猫儿松了口气,忙回来告知虞声笙。
虞声笙早就算到了。
面对那样大的打击,还能孤身一人活了这么久,这个昀哥儿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冲动脆弱,瞧他是个孩子模样,指不定心境比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还要有韧性。
“你呀,不要那么大发善心,我给他地方住,给他一口饭吃,他还能余下些零钱傍身就已经很好啦。”虞声笙劝着金猫儿。
她发现不止金猫儿一个容易心软,今瑶今朝、今瓜今巧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大约是瞧昀哥儿少年模样,又身世凄惨,没吃过什么苦的内宅女孩子难免动了恻隐之心。
一日,虞声笙路过园子,刚好见到今朝给昀哥儿送馒头。
昀哥儿养了些时日,脸上渐渐有肉了。
他本就生得俊秀漂亮,尤其眉眼间一抹格外浓墨重彩,最容易惹女孩子欢喜。
这样扬起脸一笑,口中还唤着:“好姐姐,多谢好姐姐帮我想着我,我心中记下了。”
今朝早就耳根一红,羞得不成样子,忙丢下食笼,转身走了。
那小子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,只剩下冰冷森然。
他立马将食笼里的馒头点心拿出来,用干净的外衣褂子包起来藏好,打算晚上带回去慢慢享用。
冷不丁地一抬眼,却间不远处的月半拱门处立着一华服主母,正是虞声笙。
昀哥儿立马又搬出了招牌笑容。
青葱少年,如光耀白雪,怎能不惹人爱?
可惜了,虞声笙不是一般人。
她慢慢走到他跟前,也露出了一口小白牙,笑得格外温和恬静,眉眼弯弯处一片动人神采。
然后她一字一句冷冰冰说:“笑个屁,起来干活!再笑给你牙敲掉。”
昀哥儿:……
吃了馒头不干活,哪有这样的道理?
她虞声笙绝不惯着!
管家理事之余,虞声笙决定给自己的生活上点强度,毕竟她一路从乡野田间摸爬滚打求生存才走到今日的。
虞府安排去照顾她的两个婆子,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,一个则习惯了装傻充愣、双耳不闻窗外事,只要能给虞声笙一日两餐,混个勉强温饱,就能应付差事。
是以,她已经习惯了不断充实自己的生存环境。
比如跟在张氏身边几年,她飞快读书认字,学会了算术理账。
别的不说,虞声笙心算一流。
在张氏身边学了大半年,就已经基本出师了。
只不过张氏不知晓,有时候翻着账簿被那些个算术烦得头大,口中骂骂咧咧,其实一旁装傻的虞声笙早就一眼看穿,不过她不说罢了。
这几日看书学习,她决定先学骑马,随后学点强身健体的防身术。
黎阳夫人见了,很是疑惑:“有这个必要么?你可是将军府的夫人呀……”
“当然有,我家昊渊平日里那么忙,万一有个什么事,我这做妻子的也能帮得上他,所谓技多不压身,我多点本事没坏处。”
虞声笙将早就在肚子里盘算多时的理由拿出来。
黎阳夫人感动不已。
她觉得在虞声笙和闻昊渊两口子身上,看到了他们夫妻从前的模样。
堂姑母擦了擦眼角,强忍住发红的眼眶:“好好,你学就是,若求不来名师,姑母替你进宫去求皇上皇后。”
原本只是满口胡诌的虞声笙,这会儿真的有几分感动了。
她握住黎阳夫人的手:“还是姑母疼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