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德胜的调门一下子高了起来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“忙着把咱们华星的家底,都搬到外地去?”
“忙着砸了我们几百号兄弟的饭碗?”
“于拥军,你也是华星出来的,你的心,到底是什么颜色的?”
这番话,极具煽动性。
周围那些本就在观望的工人,纷纷围了过来,目光不善地盯着于拥军。
于拥军只觉得一股火气,从胸口直冲脑门。
但他死死地压住了。
他知道,自己现在代表的,是徐牧野,是红旗厂。
“钱德胜,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。”
“徐厂长已经说得很清楚,所有愿意去海阳的工人,红旗厂一概接收,待遇从优。”
“不愿意去的,也按照规定,发放足额的安置费。”
“这怎么就成了砸大伙的饭碗?”
“去海阳?”
钱德胜夸张地大笑起来。
“说得轻巧!”
“我们拖家带口的,老婆孩子,爹妈老人,都在河东,怎么去?”
“去了海阳住哪?孩子上学怎么办?”
“你于拥军一个人吃饱,全家不饿,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!”
“就是!”
“我们不去海阳!”
“要么就把厂子留在河东,要么就给我们个说得过去的补偿!”
人群开始鼓噪起来,声音越来越大。
钱德胜见状,更加得意。
他往前一步,几乎要戳到于拥军的脸上。
“想让我们走也行。”
“每个人,除了安置费,再补发三年的工资!”
“不,五年!”
“还有,我们家属的工作,你们红旗厂也得给解决了!”
“不然,谁也别想动这里的一颗螺丝钉!”
他的话音刚落,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,突然“嗷”的一声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她双手拍着大腿,开始嚎啕大哭。
“没法活了啊!”
“厂子说卖就卖了,这是要逼死我们啊!”
“我男人死了,就指着这份工作养活两个娃,现在工作没了,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