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
滚烫的温度让小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她顾不得其他,拼命地甩着手,那黏稠的汤汁却如附骨之疽,紧紧贴着她的皮肤。
然而,比烫伤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。
仅仅两三个呼吸之间,她被羹汤泼到的手背上,皮肤迅速地由红转为青紫,一条条黑色的、如同蛛网般的细线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手背向着手腕蔓延!
一股尖锐的刺痛和麻痹感,瞬间取代了灼痛!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!”小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看着自己那只变得诡异可怖的手,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。
“是什么?”沈知微靠在床头,气息依旧孱弱,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。她看着小翠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是夫人送我的‘好心’,现在,它到了你的身上。”
“毒!有毒!”小翠终于反应过来,吓得魂飞魄散,另一只手疯狂地去抓挠那片青紫的皮肤,哭喊道:“救命!救命啊!来人啊!”
“你叫啊。”沈知微冷冷地看着她,“你尽管叫。把人都叫来,看看夫人赏你的这碗‘碧血封喉’,看看你这张为主子试毒的忠义脸孔。你猜,等下夫人来了,是为了救你这个奴婢,还是为了杀你灭口?”
冰冷的话语,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水,从头顶浇下,让小翠瞬间僵在原地。
是啊……她若喊来了人,夫人为了自保,第一个要灭口的就是她!到那时,她就不是“不慎”打翻了羹汤,而是“偷喝”了小姐的补品,畏罪自尽!
恐惧,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。那黑色的毒线已经爬过了她的手腕,正向着手臂蔓延,所过之处,肌肤尽失知觉。
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。
“噗通”一声,小翠双腿一软,重重地跪倒在沈知微的床前,涕泪横流,不住地磕头:“小姐!四小姐!奴婢错了!奴婢不是人!求小姐救救奴婢!都是夫人!都是夫人逼奴婢这么做的啊!”
求生的**,让她在瞬间就出卖了自己的主子。
沈知微冷漠地看着她,直到她磕得头破血流,气息奄奄,才缓缓开口:“想活命?”
“想!奴婢想!”小翠如蒙大赦,拼命点头。
“我凭什么救你?”沈知微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“你日日给我端来毒药,看着我一日日衰弱下去,可曾有过半分怜悯?”
“奴婢该死!奴婢罪该万死!”小翠哭着掌掴自己的脸,“小姐,只要您能救奴婢,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!夫人……夫人所有的阴谋,奴婢都知道!她给您下毒,是为了抢您的婚事给二小姐!她还说,等您死了,就去探花郎府上说您是染了恶疾,怕误了探花郎前程,自请退婚的!”
这些,沈知微早已猜到。但她要的,不止是这些。
“探花郎的婚事,我不在乎。”她轻描淡写地说道,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,“我问你,这‘牵机绕愁肠’和‘碧血封喉’的毒,刘氏是从何处得来的?”
一个深宅妇人,能弄到这等江湖上都算罕见的奇毒,背后定然不简单。
小翠闻言,脸上闪过一丝犹豫。
沈知微见状,冷笑一声:“看来,你还是觉得夫人的手段,比这毒更可怕。也罢,你这手,再过半柱香的功夫,毒气攻心,神仙难救。你便下去,亲自问问我那早逝的母亲,做鬼的滋味如何吧。”
说罢,她便闭上眼睛,一副不再理会的样子。
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手臂上不断蔓延的麻痹感和死亡的恐惧,让小翠彻底崩溃了。
“我说!我说!”她尖叫道,“是……是夫人的陪房,刘妈妈!刘妈妈的远房侄子在京城的黑市‘鬼市’里当差,所有的毒药,都是通过他弄来的!每月十五,他会借着送菜的名义,将东西夹在菜里送进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