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务肃清,接下来便是组建真正属于自己的核心团队。
当晚,沈知微在听涛轩,第一次召见了那三十六名“暗卫”。
为首的,是一个身材挺拔、面容冷峻的青年,约莫二十五六岁,双目如鹰,周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。他单膝跪地,双手呈上那块玄铁令牌。
“暗卫统领玄一,参见主上。三十六名弟兄,全员到齐,听候主上差遣。”他的声音,如同他的令牌一样,冰冷而沉重。
他们是死士,只认令牌,不认人。即便沈知微是个女子,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,只要她手持令牌,她便是他们的主上。
但沈知微很清楚,仅仅依靠一块令牌建立的忠诚,是脆弱的。她要的,是发自内心的敬服。
“玄一统领,请起。”沈知微并未去接那令牌,而是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肩上,“你这里,有旧伤。”
玄一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,但依旧面无表情:“谢主上关心,陈年旧伤,不碍事。”
“不碍事?”沈知微淡淡一笑,“每逢阴雨天,右臂便会酸痛难当,夜半三更,时常会被刺痛惊醒。出招时,右臂发力总会慢上分毫。这若是在寻常,或许无碍,但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,这分毫之差,便是生死之别。”
玄一的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色。他这伤,是三年前护送老侯爷时,被敌人的狼牙棒扫中所致,虽经名医诊治,却留下了这个病根。此事极为隐秘,连他最亲近的弟兄都未必知晓,眼前这位少女主上,是如何一眼看穿的?
“这不算什么。”沈知微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“你过来,坐下。我替你看看。”
玄一犹豫了一下,但主上的命令不可违抗。他依言坐下,解开了右肩的衣衫,露出一个狰狞的、已经愈合的伤疤。
沈知微伸出纤细的手指,在他的肩胛骨附近轻轻按压。她的手法很奇特,时而轻点,时而按揉,每一处都精准地落在玄一感觉最酸胀的穴位上。
“你的伤,是筋骨错位,瘀血凝结,堵塞了经络。寻常的汤药,只能治标,无法治本。”
说话间,她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套银针。那银针细如牛毛,在烛光下闪着幽微的寒光。
“忍着点。”
话音未落,她手腕一抖,数根银针已经快如闪电般刺入了玄一右肩的几处大穴。玄一闷哼一声,只觉得一股又酸又麻又胀的奇特感觉,如同电流般从肩头炸开,瞬间传遍了整个右臂。
紧接着,沈知微并指如刀,以一种玄妙的韵律,在他的伤处或拍或打,或捻或揉。她的动作看似轻柔,但每一击都蕴含着一股奇特的穿透力,仿佛能直达骨髓。
一炷香后,当沈知微拔出所有银针时,每一根针的末端,都带着一小滴暗红发黑的血珠。
“好了。”她收起银针,语气平淡,“今夜回去,用热水浸泡半个时辰。三日之内,右臂不可发力。三日之后,你的伤,可痊愈七成。若再辅以我的药膏,一月之内,便能恢复如初。”
玄一难以置信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。那股盘踞了三年的、如跗骨之蛆般的酸痛感,竟然……消失了!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暖意。
他霍然起身,这一次,是双膝跪地,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。
“主上……神乎其技!玄一……心服口服!”
他身后,那三十五名暗卫,看向沈知微的眼神也彻底变了。从最初的遵从而已,变成了此刻的震惊与狂热。
能一眼看穿统领的隐疾,并以神鬼莫测的手段当场治愈。这位新主上,拥有的不仅仅是令牌,更是他们这些刀口舔血之人最需要、也最敬畏的——活命的本事!
“起来吧。”沈知微这才伸手,将那块玄铁令牌拿了过来,握在手中,“从今日起,你们不再是藏于暗处的‘卫’,而是我手中的‘刃’。玄一,你挑出六个身手最好的,随我入京。其余人,留在侯府,听候我祖父调遣,护卫家宅。此外,替我办三件事。”
“主上请吩咐!”玄一的声音,已经带上了狂热的忠诚。
“第一,去汴京,用我们清算出的银两,在最繁华的地段,买下一座三进的院落,越大越好,越显眼越好。要快。”
“第二,查清楚汴京城内所有王公贵胄、高官显贵的府邸分布,特别是他们的女眷,平日里喜欢去哪些胭脂铺、成衣店、珠宝行。我要一份最详细的名单和地图。”
“第三,查一个叫‘李师师’的女人。我要知道她的一切。”
玄一没有问为什么,只是将这三条命令牢牢记在心里,沉声应道:“遵命!三日之内,必有回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