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竹连忙跟上:“世子,不用再盯着了?”
“她们就是小姑娘家的离别絮语,没什么好盯的。”燕珩的声音淡了些,却没回头,“明日启程前,把小羊县的名册再核一遍,别出纰漏,也别走漏消息。”
“是”
碧春在墙角看到她们回来,赶紧迎上去递暖炉:“小姐快暖暖,将军刚才起夜了,差点过来查岗!”
高玉簪接过暖炉,指尖终于有了点暖意:“知道了,我们这就回去。”她回头望了眼河边的方向,雪还在下,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,亮得像铺了层碎银。
回到卧房时,炭火盆的火已经弱了,高玉簪将斗篷挂在架上,指尖还残留着河边的寒气。
碧春替她铺好床榻,轻声道:“小姐快睡吧,明日还要赶路,别熬夜了。”
她点点头,钻进温暖的被窝,却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一直到后半夜,倦意才终于袭来,她沉沉睡去。
“长命”
有人在哭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温热的泪滴落在她颈窝,烫得她心口发疼。
“你是谁?”
她想推开他,想看清他的脸,可身体却动弹不得,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。
“长命”他抱得更紧了,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,“玉京的梅花开了。”
“是谁?你到底是谁?”
“长命!长命醒醒!”
高玉簪猛地睁开眼,胸口剧烈起伏,额头上全是冷汗,后背的衣衫都被浸湿了。
窗外天已微亮,高静姝正坐在床边,担忧地看着她:“做噩梦了?喊你好几声都没醒,脸色白得吓人。”
她怔怔地看着帐顶,梦里的痛感还残留在心口。
“我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声音沙哑,“没什么。”
高静姝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,“快起来吧,阿爹说辰时就要启程,碧春都把你的箱子收拾好了。”
高玉簪这才回过神,掀开被子坐起身,窗外的天光透过窗纸照进来,映得屋里一片亮堂。
她摸了摸心口,那里还隐隐作痛。
“是不是因为昨晚去河边受了寒?”碧春端着热水进来,见她脸色不好,连忙凑到她耳边道,“我去让小厨房煮碗姜汤,小姐喝了暖暖身子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高玉簪摇摇头,接过帕子擦了擦脸,冷水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些,“就是个梦而已,别大惊小怪的。”
高静姝帮她梳着头发,透过铜镜看着她:“想什么呢?是不是舍不得小羊县?”
“有点。”高玉簪望着镜中的自己,眼底还带着未散的迷茫,“也不知道为什么,心口一直疼。”
“许是要离开家了,心里不安稳。”高静姝将木簪插进她发间,“到了玉京就好了,咱们还能常常见面。对了,刚才听下人们说,燕世子和太子殿下的车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,阿爹让咱们快点收拾。”
收拾好行囊走出卧房时,院外已经传来车马走动的声音。
高致远站在廊下吩咐下人搬箱子,周佳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,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:“长命,给你带了徐阿伯的枣泥糕,路上吃!”
高玉簪接过纸包,指尖触到温热的糕点,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。
“想什么呢?这么魂不守舍的,我跟你讲,我阿弟来喽!”
高玉簪偏头一看,周于北果然站在不远处。
他一副想上前又不想上前的样子,见高玉簪看见他了才朝她挥了挥手。
聊了一会儿,高玉簪看她们越走越远才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