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年纪尚轻,穿着宝蓝色锦袍,正偷偷给五公主递蜜饯,被公主瞪了回去,四皇子则卡在三皇子和五公主之间自顾自的往嘴里塞吃的。
几位公主中,五公主活泼,正缠着六公主看新得的珠钗;最小的七公主才六岁,穿着粉色袄裙,被皇后抱在膝头,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众人。
忽闻内侍高声通报:“成王爷、成王妃到——”众人皆侧目,只见成王燕沉毅与成王妃兰氏缓步而入。
成王穿着紫色蟒袍,面色微沉;成王妃依旧是石青色衣裙,虽眉宇间带着清愁,却身姿端庄,步履从容。
身后跟着燕珩,他穿着玄色暗纹锦袍,玉带束腰,丹凤眼在灯火下亮得惊人,经过高家人席前时,目光与高玉簪轻轻一碰,又迅速移开,只对着高将军颔首行礼。
成王妃落座时,恰好与高夫人对视,两人相视一笑,透着旧识的温和。
燕珩坐在父亲下首,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,目光偶尔扫过高玉簪,见她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成王,心里不禁觉得好笑。
皇帝举杯致辞,殿内响起一片附和声。
他看向高致远,朗声道:“高将军戍守北境多年,劳苦功高,朕敬你一杯。”
高致远起身举杯,一饮而尽:“臣为陛下分忧,分内之事。”
“北境风雪大,朕已命工部赶制了百件棉甲,明日随你一同启程。”皇帝又道,“你家两女及笄,朕补她们一人一块和田暖玉,便作贺礼吧。”内侍立刻捧着锦盒上前,玉质温润,比高将军准备的那块更显剔透。
高玉簪随家人起身谢恩,屈膝时裙摆铺展开,如杏花开绽。
皇帝看着她笑道:“高小姐不必多礼,听说你们在小羊县深受百姓们喜爱,心性纯良,往后在京中,若有难处,可让你父亲递牌子进宫。”
这番话虽温和,却让殿内不少人暗自侧目。
皇帝对高家的看重,远超寻常武将。
二皇子燕澈月放下酒杯,指尖摩挲着杯沿,目光落在高玉簪身上,带着探究。
燕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见高玉簪应对得体,既不卑不亢,嘴角悄悄勾起。
成王妃注意到儿子的目光,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,示意他收敛。
燕珩回过神,端起茶杯,掩去眼底的笑意。
歌舞正酣时,高玉簪悄悄对阿姐说:“宫里的梅花糕,不如家里的甜。”
高静姝笑着捏捏她的手:“傻丫头,宫里的规矩多,等回去,让厨房给你做一笼。”
窗外雪还在下,殿内灯火如昼,暖意融融。
宫宴的丝竹声渐渐歇了,内侍引着众人往殿外走时,才发现夜幕中的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。鹅毛般的雪片卷着寒风扑在脸上,殿檐下的宫灯被吹得剧烈摇晃,暖黄的光晕在雪地里碎成一片。
高玉簪跟着父母走在回廊上,杏色宫装的裙摆沾了雪粒,很快融化成细碎的水痕。
她拢紧披风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温和的招呼声:“高夫人留步。”
回头见是苏家夫妇带着一双儿女走来,苏侍郎身边的少女穿月白色袄裙,眉眼温婉,正是苏家小姐娇雪;旁边的少年身着青色锦袍,身姿挺拔,想来便是苏家长子苏怀玉。
“怀玉见过高夫人,见过高小姐。”苏怀玉温润如玉,谦谦公子,声音清润“方才宫宴上未能细说,听闻高将军几日后便要赴北境?家父说若有需帮忙的地方,高府尽管开口。”苏娇雪也跟着颔首:“高将军若需药材或御寒之物,我苏家药铺可随时预备。况且我还想与玉簪姐姐交个朋友呢!”
高夫人笑着回礼:“多谢苏大人和孩子们费心,有你们这话,我便放心了。”
高玉簪见苏娇雪俏皮地朝她挤眉弄眼,轻笑着示意。
正说着,成王妃带着燕珩走了过来。她今日穿了件银灰色披风,风雪落在上面,像撒了层碎银。
“妹妹这就要回府了?”成王妃握住兰夫人的手,指尖冰凉,“雪太大,路上定要慢些。珩儿他父亲还有事要与陛下商议,我先行一步,改日再去府里看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