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那两面墙。
看着那些鲜活的招式,看着那些死寂的尸体。
看着他们,就像在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。
念头在某个谁也不知道的瞬间,悄悄破土,发了芽。
他好像……懂了。
他忽然笑了。
笑得像是卸下了万斤重担的旅人,又像是看穿了一场天大骗局的疯子。
《无常经》。
无常,无常。
无常才是本质。
右边墙上的尸体,那一具具扭曲僵直的尸首,哪里是什么死状的记录?
那是一幅幅最详尽,最直白的地图!
它标示着人体的气血,是如何被外力一瞬间截断。
经脉,是如何被最有效率地摧毁。
一个活生生的人,是如何在刹那间,将满身活气,散得一干二净。
那些人死前的痛苦与挣扎,将他们身体的每一寸肌肉、每一根骨骼,都拧成了一种独特的姿态。
一种“死”的姿态。
这才是《无常经》真正的精髓。
它教的,不是如何用剑,如何用刀。
它教的,是如何“死”。
更准确地说,是教人如何将“死”的意境,灌注入自己的每一招,每一式里。
用最决绝的姿态,去造成最彻底的死亡。
这根本不是武功。
这是杀人技。
是萃取了无数死亡,凝练而成的,最纯粹的杀人技。
不是父亲曾说的武功。
武功是有招式,有防御,有躲避,有来来回回无数的心里博弈。
可无常经是单纯的杀人。
没有任何一招一式是用来格挡招架,闪避防御的。
这里从不教人活下去。
可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。
杀了人,就可以活下去。
谁能更快的杀人。
谁能更准确的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