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下,看管起来。”
看着几个侍卫冲进来将那昏死的太医拖走,殿内剩下的太医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
荆白练看着倒在塌上死透了的人,一时束手无策。
她只能求助地看向太医们。
这时,一太医许是过于害怕,死马当活马医了,不等白练问,抢先道:“将军,下官…下官曾在《金匮要略》上读过,心脉骤停,气息全无,短时间内未必是生机尽绝。或可…或可尝试外力按压胸肺,强行催动气血流转,许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胡闹。”另一个年老的太医立刻厉声反驳,指着秦骧岳。
“世子本就心脉受创,脆弱不堪,你那般蛮力按压,如同雪上加霜,只会加速心脉彻底崩碎。世子犯了什么罪,你连全尸都不打算给他留。”
提出想法的那位被前辈呵斥得浑身一抖。
却仍倔强地看着荆白练:“将军,此法凶险万分,十不存一,但这是唯一可能的生路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都聚焦在荆白练身上。
那年老的太医看白练的神情,像是真动了心思,不禁又劝阻道:“将军,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。世子既已去了,何必再强留,不如留个囫囵个儿的身子,也好早登极乐。”
“是啊,将军,说白了,你与世子相交不深,何苦淌这趟浑水呢。若日后,陛下和王爷问责,看见损毁的尸体,会更加雷霆大怒啊。”
除了那位年轻太医,其余人纷纷劝阻。
他们说的不无道理。
荆白练站在榻前,眉头嘬成了一团,榻上的人,仍旧无声无息。
“世子之死,乃我之过,若日后陛下问责,你们只管推到我身上即可。”
她说罢,不再犹豫,猛地扯开秦骧岳胸前的衣襟,露出苍白单薄的胸膛。
“这位太医,你来。”
那太医也顾不上犹豫,飞快地爬起来,站在榻前,撸起了袖子。
他定了定神,将双手交叠,调动全身力量贯注于双臂,掌心精准地压在了秦骧岳胸骨下的位置。
随后,模仿着心跳的节奏,按压了起来。
一、
二、
三。。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白练只觉得自己的心像在油锅中煎煮,难受煎熬得很。
那太医按了没几下,便满头是汗。
看着秦骧岳毫无反应,甚至连脸上残余的血色都逐渐褪去时,手下的劲儿也越来越使不上。
原先阻拦的老太爷膝行至榻前,拨开秦骧岳的眼瞳看了看。
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:“将军,停下吧,再这样,对世子也太不尊重了。”
荆白练几番挣扎,她似乎想让太医停手,可一旦蹦出这个想法,心底立马会有另一道声音告诉自己,或许只差一点,或许下一秒,秦骧岳就能有反应。
她不想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,别无它因,秦骧岳是因她外力干预而死。
现在,她看着秦骧岳,觉得自己身上的人头债又多了一条。
这个人不是她战场上的敌人,未曾陷害过她,也不曾欺骗过她。
甚至只见过寥寥几面,他还替她挡过冰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