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面壮汉们居然摆出军阵步法,边打边撤到桥边,留下两人断后,其他人撒丫子往南岸跑。
差役们追过河,应天府的差役却突然冒出来拦路。
为首的郑捕头叉着腰。
“江宁县手伸这么长?上次抢弘觉寺,这回又想干啥?”
江宁县差役解释道。
“刚有歹徒跑你们这儿来了!”
应天府差役们嬉皮笑脸的道。
“没看见啊?我们这儿夜不闭户,哪来的歹人?”
江宁县的差役们当场就炸了毛,扯着嗓子嚷嚷起来。
“刚那几个蒙脸的劫匪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了,你们倒好,跟个没事人似的杵在这儿,我看你们压根就是一伙的!”
“快把人交出来,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!”
这话戳了马蜂窝。
应天府捕头的脸唰地沉了下来,斜睨着江宁县差役的眼神跟淬了冰似的。
他冷笑两声,将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,然后冲身后的弟兄们吼道。
“都瞧见了?人家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!再这么忍气吞声,往后谁不把咱应天府的人当软柿子捏?”
他猛地拔出腰刀,刀光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。
“弟兄们听好了!敢在咱地界撒野的,抄家伙往死里干!砍死一个咱不亏,砍死俩咱就是赚!”
这番话跟点了炮仗似的,应天府差役们“锵锵”全拔出了刀,横眉立目地瞪着对面。
江宁县差役也被激得血气上涌,手按刀柄往前凑了半步。
两边人眼珠子都瞪得溜圆,空气里全是火药味,可谁都没敢先动手。
毕竟都知道先拔刀的理亏,于是两边就这么挺着刀对峙着。
刀片子晃得路人直往后躲,偏偏谁都不肯先松这个口,活脱脱一幅菜市场斗鸡的架势。
突然啪啪两声,俩蒙面壮汉跟断线风筝似的被摔在了中间。
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僵在原地。
地上那个蒙面壮汉还在哼哼唧唧,可没人顾得上他,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甩向不远处。
只见一个穿长衫的书生慢悠悠晃了过来,正是陈安。
方才陈安正跟钱多福巡街呢,瞅见有暴徒挥刀子,他撸起袖子就想往前冲。
陈安练了一年的功夫,虽说不算高强,但对付这区区几人,还是不在话下的。
可秦淮河滩上的百姓跟开了锅的粥似的嗷嗷乱跑,任他有降龙伏虎的本事,也按不住这满场子乱窜的人潮。
等他跟钱多福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,那几个蒙面暴徒早蹽到秦准河对岸去了。
可偏偏就在应天府差役追过去的时候,应天府的捕快们冒了出来,明晃晃的腰刀往渡口一拦,活像堵墙。
陈安瞅着这出戏,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这帮暴徒,绝对跟应天府府衙有勾连!
就说那几个蒙面人挥刀时的架势,前冲后掩居然摆出了军伍里的雁翎阵,没摸过几年刀枪的蟊贼哪懂这个?
更别提他们退过河时,对岸的应天府捕头还故意拿刀柄敲着河岸吆喝,明摆着是给暴徒打掩护。
陈安瞧着应天府差役们跟暴徒对视时那递眼色的默契劲,手指头都快把扇骨捏碎了。
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,演得也太糙了!
于是,陈安抄起一根竹竿往水里一撑,借着劲儿在河中间的画舫上连跳几下,直接飞到了对岸,朝暴徒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