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和一句干涩的话:“我尊重你的决定。还是让她留在这里陪朵朵吧。钱陈音悦那边会照旧。”
王霏扭过头,泪水终于滑落:“好。你走吧。”
李元庆深深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玩耍还不知发生何事的女儿,又看了看默默垂泪的母亲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,转身,一步步离开了这栋曾经承载了他所有温情,如今却将他拒之门外的别墅。
院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,也仿佛关上了他现代人生中最后一点温暖的念想。
他坐进车里,对王义哑声道:“回园区。”
车子发动,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,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。
两个时代,两份情感,他都无法妥善安置,仿佛永远只能在亏欠与奔波中挣扎。
西〇一基地,地下七层,专属休息套间。
这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,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恒定的低鸣环境音。
李元庆没有开主灯,唯一的光源是墙角那盏昏黄的落地灯,将他瘫坐在沙发里的身影拉得细长,扭曲地投在冷灰色的地板上。
脚边己经歪倒着几个空空如也的白酒瓶,浓烈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。
他手里还攥着半瓶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,又是一仰头,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却似乎永远无法浇灭心底那片冰冷的荒芜。
家,那个他拼尽一切想要在现代守护的港湾,最终还是被他亲手弄丢了。
王霏决绝的眼神,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,母亲无声的泪水…
与1950年安东的风雪、周黛期盼的脸庞、还有周永柱牺牲时的惨烈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。
“哐当——”
一声脆响,又一个空瓶被他随手扔在地上,滚向门口。
就在这时,宿舍门被“嘀”的一声刷开。
老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,军靴的硬底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地上的空酒瓶,发出“叮铃咣啷”一阵刺耳的噪音,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。
“嚯!我槽!你小子在这儿搞酒池肉林呢?”
老徐被这浓重的酒气和一地的狼藉熏得皱了皱眉,扇了扇面前的空气,绕过“地雷阵”,一屁股坐在李元庆对面的椅子上,
“咋了?听说你一回来就窝这儿喝闷酒?现代这边的事儿不都给你摆平了吗?赵家连根拔了,天路也给你整顿干净了,还立了威,现在全网都管你叫‘正义先锋’,你还有啥不满意的?”
李元庆抬起朦胧的醉眼,看了老徐一眼,嗤笑一声,笑声沙哑而苦涩:
“摆平?呵呵…老徐,你说…人这辈子,图什么?”
他又灌了一口酒,眼神飘忽:
“我特么在两个时代来回蹦跶,我以为我能改变点什么…我以为我能守住点什么…结果呢?那边,看着我带的兵死在眼前…这边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哽咽了一下,“…家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