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,用一只胳膊抱住她,另一只手屈指一弹,打开了一把折扇,边走边轻轻煽动。
“走,去看看热闹。”
看着抱着粉团子已经往前面走的主子,男人身边的侍卫大鱼慢三拍才跟上。
他在主子身边二十载,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不客气地对主子说话,还是一个小孩子。也从未见过,这么不客气的跟主子说话以后,还能全须全尾活着的。
更从未见过,主子这样跟一个小孩子讲话。主子讨厌小孩子,这是王府内人尽皆知的事情。
大鱼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早上出门时,听到了几声喜鹊叫,这才看见了这么多,他人生的第一次!
大金屋二楼雅间内。
虞婴吃着侍者送上来的瓜果,傲人的身材半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,长腿闲闲地搭在脚边那只毛色金黄的巨大长毛猎犬上,浅紫色的衣衫趁着额间的水粉色花钿,将她一张玲珑小脸衬托得明艳无比。
虞雾白坐在下首,长着一张和虞浅浅无二的包子小脸,正面无表情地跟自己娘亲说着话:
“虞浅浅又开溜了。”
“哦,这是第几次了?”
“这个月第10次。”
“啧。”她气恼地抬脚轻轻拍了拍脚下的金色猎犬:
“奶团,你这个月的狗粮已经被虞浅浅败光了,这次她再闯祸,就扣你下个月的狗粮。你自己看着办吧!”
“嗤!”金色猎犬浓重的鼻息声像是叹气,它随即站起身,比虞雾白还高出许多的身子一跃出了雅间,寻着气味走了。
房间内一时归于沉寂,虞浅浅看着眼前表面上乖宝宝一样,其实内心一肚子坏水的虞雾白,陷入了深思。
她怎么就把这两个闯祸精倒霉蛋生出来了呢!
五年前,她在皇陵后山密林里,度过了几百年来最屈辱的一晚。本来她拖着残破的身子也要找那个人渣同归于尽的,却被师父拦住,把她带上了虬雾山。
师父说,天象所示,她将是他一代传奇医仙钱游鹤,一生唯一的徒弟。他将把自己一生的才学倾囊相授,代价是她要待在虬雾山五年,五年学成离山,各不相欠。
她能怎么办,身在别人的屋檐下,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选择。
只是师父竟然因为觉得她性子太叛逆,用他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,将她已有身孕之事瞒得天衣无缝,直到月份将足,她不生也得生。
浅浅一出生精力就异于常人的旺盛,托她的福,她们在虬雾山的五年生活,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,再加上表面很乖巧实际一肚子坏水的雾白
如果不是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,救的一只金色猎犬奶团,她觉得她早就被那俩小倒霉蛋气死了。
好不容易熬到五年之期已至,钱游鹤那老头竟突然就不告而别了
所以她此番拖家带口下了山,一为还原主借肉身的恩情,二是为了找到师父。
师父为人虽不太靠谱,但对她和她的一双儿女是真心实意的,况且他已至耄耋之年,纵使有出神入化的医术傍身,孤身一人怕也难在世间安稳立足。
这一路走到了西金城,大金朝的皇都,原主本是这皇都内一手遮天的宰相嫡女。另外她听闻西金城的大金屋有世间难得的美酒出售,师父一惯嗜酒,说不定可以在这里碰碰运气。
只是还没在这雅间等多大一会儿呢,虞浅浅就又耐不住性子溜了。
她心里第无数次后悔教了她遁术,原是为她莽撞后能及时开溜不被人欺负才教她的,没想到她学成后用最多的场景,竟是为了躲避她。
“唉。”虞婴叹了口气,轻揉眉心将繁杂的心事压下去,就听大金屋正厅处一声清脆的锣鼓声响起,随即是小厮唱价的声音,原是比价会已经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