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岁,是的,十岁。我还是个孩子,记忆里的某个时段却总在我的脑海里重现……
冰冷的长夜,那盏与我同岁的水晶台灯下照出那张熟悉的脸,那张不再阳光而被病魔崔残的脸,妈妈护着爸爸眼眶像侵过辣椒汁红彤彤的,眼泪像雨珠似的湍急的硕陨落。我跟在人群的后面,夜黑的像黑色的隧道,幽深、漫长而可怕,我怯望着四周,我感到了恐惧,一种直逼心痱的恐惧……
病房里腐烂的气味让我恶心,但我必须呆在那儿等我的爸爸醒来带我回家。我说:“爸爸我坚强的爸爸,你会醒来的!会醒来的!!”
当你不相信事实就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,而你恰恰就是那个例外!
爸爸离开了我!永远的离开了我!!可我还在搜索关于他点滴的回忆……阳光的面庞、忧郁的眼神、宽阔的臂膛、沙哑的而清润的嗓音……
没有人像我一样平静温和,仿佛那个由于冰冷而死去的人不是我的爸爸,而是另有其人,只是一位远邻,一个陌生的朋友而已。那种比冷酷更无情的无知让我无法忘记,也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记忆里,我把它称为不会哭的童年。但我不认为这是我的过错,因为他还来不及让我体味“悲痛”就如那枝头的梧桐花一样凋零了,归落在尘土之上。于是我失去了本该幸福的童年。那时,爸爸的影子像云一样被时间那惨烈的风重重的打碎了,瞬时,七零八落……
我人生的第一步是多么的惨烈啊!然而,我居然还要平和的去面对。我陪爸爸上路,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总能让人涟湎交融,洁净、平和的躯体永远的栖息在苍茫大地冰冷的怀抱中。爸爸的归寂正如突如其来的*,在劈砺啪啦的拍打声与颤抖刺骨的冷风中还有亲人微弱的悲凄中,平衡了他与出生有着相反的喧哗……
那口乌黑的棺材,找到了它的归宿。继而,混和的泥水渐渐的掩埋了那远去的静谧与平凡,那缠mian的雨水,慢慢的洗涤着我的冷漠……
它渐渐的平了,后来圆圆的,尖尖的,像一座小小的山峰,坟前没有墓碑,四周没有新坟。它是那样的抢眼,我站在邻边的公路上一眼就能看到,这就是爸爸的归宿。我是乎想起了点什么,“哦,我忘了问你:‘爸爸,你在尘世没有遗落什么东西吗?’”……
回响在耳边的还是爸爸的那首《冰眸》:
温婉冷却的冰眸,
流转轻摇……
如画的年代,
如梦似雪,
如花的年代,
轻曼灵动。
秋起淡淡的忧伤,
夜袭轻柔的哀愁,
一许冷漠,
几许闲愁?
狂傲更迭的眼神,
从容淡定,
飘舞旋转的灵魂,
释然,
恒归一瞬……
我不懂,感受不到死亡的已经悄悄来过,并带走了我最亲的人……
“他是这儿的佣人,怎么会不认得?”
怪不得他们的衣服很像,原来都是在这儿做工的。
不对,按理来说孟天泽应该在第一现场,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呢?我突然有点害怕,紧张起来。
“孟天泽,你这个死东西,你别闹了行不行,出来吧,算我错了,行么?”我在屋子里大喊大叫,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,我有点着急,赶紧跑出屋子,四处张望,可就是没看到他的半点影子。
“婆婆,你说他会去哪?”
她稍微想了一下,“你跟我来。”
她带着我走到那几个箱子旁边,很慢地打开盖子。
地道?
“这是去哪?”我眼前一亮,生怕她给我带丢了。